研夷倒也不是真的蠢，這話問出來見我半日都沒有言語，自己思量半日也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竅，告了罪立刻退出去辦事兒。

    細細思量半日，我總覺著，自己似乎在無意中漏掉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一時半會兒有些弄不明白究竟是哪一環出了錯。

    “教主……總壇傳來的訊息，副使大人請您回去。”還等我將事情都想明白了，便有師兄的心腹從翀石牙而來，說是師兄著急見我。

    如今各種雜事攪亂在一起，想要弄明白需要花費好些功夫，索性先回總壇，看看師兄那邊究竟出了什麼事兒。

    一路從縱淵地界趕回弒冥宮是七日之後，方一踏入燎枯殿，便見師兄一臉頹然的坐在殿上，四下無人守著，將身後跟著的眾人打發下去，緩緩蹲在他面前，我試探著開口：“師兄？”

    他像是才聽到我的聲音一樣，遲緩的抬起頭，一雙眼裏遍佈血絲，像是許多日不曾閤眼的樣子，半晌他才啞著嗓子開口，“回來了？”

    “是。”我不知道這些日子究竟發生了什麼，師兄整個人頹然成這般模樣，也不敢貿然問他什麼，只能乾巴巴的在他面前坐著，等著他開口說些什麼。

    如此相顧無言的坐了好半日，師兄忽然傾身靠過來，深深將頭埋在我肩上，“……我看到了，可惜我如今纔看到……”

    “發生了何事？師兄？”

    這般視線之下，我纔看清，他身後全都是畫像，畫在帕子上，畫紙上，信紙中，甚至是一些絲帛衣料上，全都是他的畫像。

    “這是……你去過鳶蘿的屋子了？”終於反應過來究竟是怎麼回事兒，我攬著師兄的肩撿起地上的一卷畫來，“你知道了她對你的心意，所以……”

    師兄於情愛一事上想來遲鈍，鳶蘿苦苦戀著他這麼多年，他一點兒都沒有了察覺過，有幾次，我想替鳶蘿將話挑明瞭，都被她紅著一張臉攔下來。

    後來師兄似乎明白了幾分她的心思，卻也從未放在心上過，在他看來，有功夫去想那些情情愛“愛的，不如多看幾份疏文，他甚至很直白的同蔓朱說過，不要在將心思放在他身上……

    所以這件事兒上，我也從來沒覺得師兄做錯了什麼，鳶蘿因為沒做錯什麼，只是有些事情就是這樣……最終只能以遺憾二字了結。

    出了善堂那麼一樁事兒，師兄神色有異，我也當是他終於想起昔日鳶蘿傾心於他做下的許多事情，心中澀然。

    他不是那種拘泥小情愛的人，為何看了這些畫像能頹然成這個樣子……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師兄嗎？

    “師兄？”小心翼翼的在他後背拍了拍，雖然不忍，我還是問了一句，“究竟怎麼了？”

    他還是默然著，不想開口說話，只是死死的擁緊我，像是要將我揉碎在胸中一般，這般情況之下，我不敢說其他什麼再刺激到他，只能由他抱著，許久，他才脫力一般將我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