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縱淵裏裏外外都是我弒冥宮的人，若是無塵大師願意親手了結了尹絕笙的性命，本座就此離去，此後絕不踏入中原武林一步，若是無塵大師下不去這個手，便要辛苦各位……將命留在這裏了。”

    既然無塵自己做不了決斷，我便幫他一把，這一院子的人，應當很樂意替他做這個決斷，畢竟…同本座比起來，這些人，也是巴不得尹絕笙快些去死的。

    人嘛，總是趨利避害的，遑論這些人與尹絕笙交情如何，也不論他們究竟惦不惦念尹絕笙那個盟主之位，但是……若在自己死和尹絕死這兩件事情上做選擇，料定他們不會大度到捨己救人保下尹絕笙的性命。

    同他們周旋這麼許多年，對這些人的心思，本座多多少少還是知道一些的。

    交頭接耳絮叨了好一會兒，之前那位“德高望重”的再一次站了出來，這一次他神色比起之前更加純然，一步踏入內廳來，直直去了無塵那處，很是語重心長的在高僧肩頭拍了拍，這位開始又一次的抒情……

    “唔，無塵師父，老夫我今日託大拿個喬只說老夫這個年歲，勉強也算是你的前輩了，今日到縱淵的，皆是武林同盟，這一屋子的，亦是可憐的無辜之人，眼下這個局面，若不犧牲尹盟主……”

    很是適時的哽咽了一下，抹了把根本沒淚花的眼角，長吐出一口氣來，“老夫知曉，你與尹盟主交好，但是……世上無兩全之事，若是你下不去這個手，老夫願意做下這惡事，背了這惡名。”

    嘖嘖嘖嘖……聽聽，這才叫德高望重呢，什麼髒的，黯的，擺不上臺麵的事情，他都願意舍了宣告去做，當真是大義呢。

    嗤笑一聲，挑眉看著無塵，“大師，你動作最好快些，你也我知道這個人呢，最是變化無常，你要是繼續耽擱下去，說不準我又要改變主意了。”

    “你……”無塵死死的瞪著我，我倒是沒什麼所謂，現下這個光景，似乎除了不痛不癢的瞪我幾眼之外，你也做不了旁的。

    沉默了好長時間，無塵像是做了什麼決定似的，攥著蔓朱那柄半月彎刀緩緩起身，一步步到了尹絕笙面前，垂首俯身下去，先是解開了他被封的幾處大穴，再小心翼翼的托起他的半邊臉，似乎護著什麼易碎的珍品一般。

    終於能開口了，尹絕笙一把攥住無塵，赤紅的眼睛瞪著他，似乎想說什麼，半晌，他確實伸手摸過去，主動將無塵手中的彎刀架上自己的脖頸，“步幽，記住你的承諾。”

    忽而，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對了，先前答應過，若是你願意來歸羽峰赴約，我便告訴你一件事情，現在……我可以告訴你了！”

    將視線轉到千無離身上，他冷笑道：“你不是一直在找幼時的故友麼，爲了那個人不惜血洗洗鉛華一門，坐上弒冥宮教主之位後的這麼多年以來，不都是心心念唸的想要找到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