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塵閉著眼睛，還是沒什麼表示。

    想來他這般寬宏之人，是弄不明白我為何非要記著這些仇恨，堵著自己心中不快呢。

    “還有……他幾次三番打發人來刺殺我，這事兒我都不想同他計較，但是……他那不識趣的妹妹竟然敢去雁蕩山，竟然敢動善堂裡的人，我又怎麼能輕易放了他。”

    “……”擰著眉頭，無塵無奈，“冤冤相報何時了，教主何苦將自己囿於仇恨之中。”

    嘶，可笑，聽他這話，我不由得想起一個笑話來，之前那些個寫話本的酸書生老愛說一句——什麼愛是這世上最溫暖最有力的情感，沒有它融不了的寒冰，沒有它化不開的恩怨。

    我只想說一句放屁，當你真的全心全意去恨一個人的時候你就會明白，爲了叫他嚐盡你自己所嘗試過的一切苦痛，纔是最徹心痛快的滋味。

    尹絕笙不是想噁心我麼，我便噁心回去，不是想殺我麼，我偏要好好活著，怎麼，也要活的比他痛快長居久。

    所以……你的寶貝妹妹殺了善堂的人我便殺了她，你不是最看重無塵這個義兄麼，我便叫他親眼來看看，你究竟是個什麼貨色，是不是在他面前的樣子。

    一層一層卸下你身上的偽裝，將你剝開放在無塵眼下，這樣……我才能快意。

    死？死是這世上最容易的事情，我怎麼可能給你這樣的痛快。

    “唔……正好，一炷香的時辰已經到了，大師可以告訴我你的選擇了，是想保住這些‘無辜’之人的性命，還是想保尹絕笙？”

    對了，差點兒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兒，“蔓朱去請大師你之前，我已經譴了手下送信到你手上，上面細細羅列了尹絕笙弒父殺師，殘害親眷，設計各門派的事兒，這樣的信，我已經著人送到各大門派掌門的手中，那些人如今已經往縱淵趕來了，若是大師你執意要保尹絕笙，也要考慮考慮，中原其他門派今後會如何對待少林。”

    “步教主何以逼我至此。”

    這便是逼你了麼？

    這樣多有意思啊，大家一起慌亂，一起攪亂這江湖纔有趣不是？不然整日這般死沉著，著實沒什麼趣。

    “……既然方纔步教主大大小小列出尹盟主三樣罪責來，小僧可否替他分辨一二？”像是做最後的掙扎一般，無塵無奈開口。

    哦？如此，他都能提尹絕笙辯駁麼？

    挑眉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這頭一樣，您那位故友之事尹盟主確實是騙了您，那位如今尚好好活在這世上，教主若為這個找他報仇，理由便立不住腳了。”

    那人……活著？

    愣了好一會兒，我纔將他這句不怎麼複雜的話理解了過來，“所以……出家人不打誑語這話，只是說著玩兒的？”

    一直沒什麼反應的千無離在聽了他這話之後也跟著蹙起眉頭。

    “這件事情說來話長，不知教主可容我說完？”

    “不能。”什麼叫說來話長？不過是想拖延時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