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下連春芍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她斥責道：“她到底是個姑娘家，你怎麼能這樣？”

    夏冬委屈得直掉眼淚，可還是為自己辯解道：“我……我不過就是想給她一個教訓，刷恭桶又怎麼了，身為丫鬟，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春芍被夏冬的這通歪理氣得不輕，絡令妃努力地平復呼吸，告訴自己不要生氣。

    “是嗎？”絡令妃怒極反笑，“那麼，你就去嘗一嘗這種滋味，看看好不好受吧！”

    “你不能這樣！”夏冬還想說什麼，就被絡令妃抬腳踹了過去。

    絡令妃這腳用了十成的力氣，夏冬畢竟柔弱，登時就昏死了過去。

    “刷恭桶的地方在哪？”絡令妃轉過頭，對著站在一旁不說話的春芍問道。

    “在聽雨苑。”春芍有些欲言又止，“那地方汙濁，就讓奴婢去吧，一定能夠把那丫鬟帶回來。”

    絡令妃自然是知道這刷恭桶的地方不會是好地方，可是到底還是不放心，拒絕了春芍的提議。

    絡令妃執意要去，春芍也沒有辦法，只好在前面引路。

    等到了那院子時，一陣撲鼻的臭味傳來，春芍急忙遞給絡令妃一方手帕，讓絡令妃捂住口鼻。

    絡令妃忍著想吐的衝動，抬腳走了進去。

    在層層疊疊的恭桶中，依稀可見一個瘦弱的身影在那裏不停地刷洗。

    絡令妃知道，那便是啞巴丫鬟。

    “我告訴你，你給我快點刷！”一個趾高氣昂的人從裏屋走了出來，捏著鼻子說道，不過想起啞巴丫鬟聽不到，又用皮鞭抽了她好幾下。

    啞巴丫鬟咬牙忍受著痛苦，手下的動作還是不停。

    絡令妃當即上前，不顧那騷臭之味，奪過那人的鞭子，反抽到了他身上。

    “啊！”那人慘叫出聲，“你是什麼人！竟然敢來這裏搗亂！我可是這兒的管事，我管教下人，輪得到你插手嗎？識相點就滾，否則，信不信我告訴管家！”

    那人只以為絡令妃也是普通的丫鬟，根本沒有當回事。

    絡令妃卻是又繼續抽了那人好幾鞭子，那人見絡令妃是真的不怕，趁絡令妃不注意，奪路而逃。

    絡令妃將啞巴丫鬟拉起，不小心碰到啞巴丫鬟的傷口。

    啞巴丫鬟身體不自覺地收縮，絡令妃連忙下意識說道：“對不起，對不起，弄疼你了吧？”

    啞巴丫鬟一個勁地想要掙脫絡令妃的手，她覺得自己身上臭氣熏天，怕站在絡令妃身旁，薰著絡令妃。

    絡令妃想跟啞巴丫鬟說她不介意，可是啞巴丫鬟又聽不見，只能用蠻力拽著啞巴丫鬟，走出了院子。

    剛走出門口，那人就搬了救兵回來。

    “哼，讓你再惹我！我今天不整死你！”那人大放厥詞道：“管家，就是這個人，她不僅打我，還試圖帶走這個丫鬟！”

    管家從那人身後走出，卻在看清絡令妃臉的那一刻，嚇得跪倒在地，“姑……姑娘，您……您怎麼到這兒來了，是不是有什麼事吩咐？”

    那人整個人都愣在哪裏，平日裏橫行霸道的管家，怎麼都向這個女人跪下了呢？

    “哼，自然是有的，這是我的丫鬟，我要帶走她，只是啊，這個管事說什麼都不肯給我，我實在沒辦法了，所以只能動手。”絡令妃的語氣諷刺，目光嘲弄。

    管家一聽，當即就甩了那管事一耳光，向着絡令妃賠罪道：“姑娘，都是這個狗奴才不長眼，您消消氣！”

    絡令妃卻是搖了搖頭，“他不該向我道歉，應該向我的丫鬟道歉。”

    那人迫於形勢，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道了歉。

    可是絡令妃卻不滿意，這不過是給能聽見的人說的，那真正的受害人卻是無法聽見。

    絡令妃又想到一個主意，她拉著啞巴丫鬟的手，就朝那人的臉上打去。

    “啪”地一聲，清脆的耳光聲響起，那人正要開口大罵，就被管家讓人給一左一右地架了起來，“姑娘要怎麼做，你都只配忍著，也不看看自個兒是個什麼東西！”

    啞巴丫鬟沒想到自己會打人，她無措地看向絡令妃，不知該怎麼辦。

    絡令妃溫柔一笑，又拉著啞巴丫鬟的手，在另一也留下了巴掌印。

    啞巴丫鬟雖然聽不到，但也能明白，絡令妃這是在替自己出氣。

    在過去的十幾年裡，啞巴丫鬟都是最弱勢的存在，就像大家都來欺負她一般，她也早已預設了被欺負的事實。

    只有不反抗，才能夠儘快地結束那些人的凌辱。

    越反抗，只會被打得越慘。

    從來沒有人這樣站在啞巴丫鬟的立場，替她討回公道。

    啞巴丫鬟的眼眶不覺有些溼潤，春芍也很是同情啞巴丫鬟，拍了拍她的肩膀，作為安慰。

    “這兩巴掌，是替她出氣的。”絡令妃不打算再打下去，不過，她也不準備就這麼放過那人。

    “管家，我房中那個叫夏冬的丫鬟，和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管事狼狽爲奸，就讓他們兩個在這裏刷恭桶，刷滿三個月為止，不許任何人幫忙！”絡令妃疾言厲色地接著說道。

    這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纔是最好的懲治惡人的辦法。

    管家連聲答應，賠著小心送走了絡令妃等人。

    等到絡令妃走遠，管家才轉過身，啐了一口那管事，“聽到了嗎？把那個夏冬抓過來，跟這個狗奴才關到院子裡，派人每天監視著，誰要是偷懶，就用鞭子抽他！”

    那管事面如菜色地癱倒在地，而管家派出去的人速度很快，等到絡令妃回到屋中時，夏冬已經被抓去了刷恭桶。

    “你去燒點水，她得洗個澡，另外，再拿一些傷藥過來，她這傷口得儘快處理。”絡令妃扶著走不穩的啞巴丫鬟在凳子上坐下，對春芍吩咐道。

    春芍動作迅速地出了房間，去辦絡令妃說的事情。

    啞巴丫鬟坐立難安，幾次想要站起身，都被絡令妃給堅決地按了下去。

    “你呢，就好好休息，沒有人再會欺負你了。”絡令妃再次忘記了啞巴丫鬟聽不見，出言安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