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禹城，還能有誰？

    絡令妃將宣紙捲起，撕碎，動作毫不手軟，彷彿自己撕碎的，是一顆千瘡百孔的心。

    “早知道，我就不應該把禹城帶進來。”

    “帶進來也好。”絡令妃苦笑，“起碼能斷了我的念想。”

    “這話什麼意思？”絡令妃話語中的苦澀和唇邊的苦笑都往劉彬彬心裏狠狠紮了一刀。彷彿知道有什麼事情將要發生，劉彬彬上前抓住絡令妃的手在，怎麼都不肯鬆開。

    “彬彬，你應該知道，女子一過及笄禮，就要尋夫家定親，對不對？”

    劉彬彬突然知道了絡令妃想說什麼，滿臉的不可置信：“妃妃，你別告訴我，你……”

    “對。”絡令妃拂開劉彬彬的手，轉身，“爹孃說要給我尋一個好親家，我答應了。”

    波瀾不驚的話語，可劉彬彬知道絡令妃花了多大的力氣才能將這麼一句話說出來。禹城在絡令妃心中的地位她們姐妹團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可絡令妃怎麼會答應放棄禹城，另尋親家？

    這一點，劉彬彬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爹孃不知道我喜歡禹城這件事。”絡令妃的聲音低沉，“我也沒告訴他們我有喜歡的人。”

    “喜歡禹城那麼久，他卻一直把我推開，我一直在伸著手等著禹城來牽，可禹城卻一步又一步的離我遠去。”

    絡令妃頓了頓，看著不敢置信的劉彬彬，緩緩出聲：“當初也不知道是誰說得，我走九十九步，剩下的一步禹城會自己走完。可我邁了好幾百步，禹城他一直在後退。彬彬，我累了，我也不想再等了。”

    “可你對禹城！”

    “我是喜歡他，喜歡到不得了。可我能有什麼辦法？禹城不喜歡我，我只是單相思罷了。”絡令妃低頭，將所有的神色都掩藏在眼底，“我還有爹孃，我能不能因為我自己而不顧我的爹孃。”

    “那你就甘心這樣放棄禹城，你知不知道其實禹城！”話說到這裏戛然而止，劉彬彬的腦海裏突然浮現出了禹城的模樣。

    禹城告訴她，不要將他的心思告訴絡令妃。

    劉彬彬真的不明白了，為什麼明明是兩情相悅的人，卻要這麼折磨彼此？

    絡令妃輕笑，沒有管劉彬彬戛然而止的話。

    “彬彬，人都不是爲了自己活的。娘說的對，我要給自己去找幸福。”

    “可不是禹城，你又怎麼會幸福？”

    “彬彬，幸福會分為很多種。世上有種苦叫求而不得，我受夠了。”

    絡令妃的話語輕輕，落在劉彬彬耳中卻如千鈞之重。

    “我知道了。”沉默之後，劉彬彬嘆氣，“不管你什麼樣的決定我都支援你，只要你幸福就好。”那一雙清亮的眸子裡到底是怎麼樣的感情，劉彬彬不敢說，也不敢問。既然絡令妃已經下了決定，劉彬彬只能暗自希望絡令妃能夠快樂。

    垂著頭出了絡府，劉彬彬突然就覺得這世上，造化是個不可琢磨的東西。一個想法在腦海裏轉了一瞬，劉彬彬看了看天，大步離去。

    禹城回到太子府的時候，總有些心緒不寧。

    夕陽染紅了半邊天，禹城看著暈血的天空，左胸處的那個地方隱隱作痛。

    “我是不是錯了？”摸著紅牆高院，禹城又想起自己對絡令妃的所有動作，以及絡令妃這幾月對於他的躲避。

    “太子殿下，一入宮門深似海。我不希望妃妃會受到傷害。”

    “妃妃不同於話本子裡的女孩，我們也不會像話本子一樣讓妃妃鬱鬱而終。我們姐妹團一定會保住妃妃的餘生歡喜。”

    “如果你護不住妃妃的餘生，我們打死也不會將妃妃交到你手上。”

    “就算妃妃願意和你走，我們就算是將妃妃打暈了帶走，我們也絕對不會讓你毀了妃妃的餘生。”

    那日，禹城要求劉彬彬將他帶入絡府，劉彬彬猜透禹城心思的手，她是這麼說得。

    禹城的眸子幽深的像是暴風雨來前的天氣，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來人。”禹城的手指緩緩拂過高牆，終是出了聲。“殿下，您有何吩咐？”

    “去取本宮的那副暖玉棋盤，和本宮的那一匹照玉夜獅子一起，派人給軍部的劉助理送去。”“殿下？”屬下彷彿是聽到什麼不敢置信的訊息，抬頭，“那副暖玉棋盤和照玉夜獅子都是您心愛的物什，就這般送人了嗎？”

    “你只管去辦就是。”禹城神色淡淡，彷彿要送去的東西不是從自己手中拿出來的。屬下還想說什麼，卻被禹城的神色給喝了回去，無奈之下只能領命退下。

    “等等。”正當屬下打算去書房去取禹城的那一副暖玉棋盤時，又被禹城叫住，從懷中拿出一個檀木盒子，禹城道：“你將這個帶過去吧，同照玉夜獅子和那副棋盤一起，送給劉助理。”

    “殿下，您沒有什麼話要屬下帶嗎？”屬下好奇，這麼多東西，難不成太子殿下全部送給劉助理？難不成殿下對劉助理？

    想到一般，屬下就將自己的想法從腦子裏趕了出去。禹城想法出了他自己，誰都猜不透，盲目的去猜測，去自作主張，只會弄巧成拙。

    “不用了，她知道該怎麼辦的。”禹城話語淡淡。照玉夜獅子和暖玉棋盤都是給劉彬彬的，那是答應送她的物什，而那個檀木盒子，以劉彬彬的機敏，只消看一眼劉彬彬就知道她該怎麼做。

    ……軍部。

    劉彬彬看著身邊那匹照玉夜獅子和暖玉棋盤，還有手中的那一個一看就很貴重的檀木盒子，只覺得頭疼。

    禹城履行諾言將照玉夜獅子和暖玉棋盤送過來她還可以理解，只是——太子殿下您的禮物讓她轉送又是怎麼回事？而且這時候，絡令妃的生辰已經過了吧？

    劉彬彬沒有想到好辦法如何將手中的檀木盒子送給絡令妃，索性就先將它收了起來，等日後再等時機。

    劉彬彬看著禹城的屬下策馬奔離，劉彬彬苦笑。

    她對禹城和絡令妃這兩人的感情看得算是清楚了，只是這兩人的心思她就真的百思不得其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