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時已到——”絡府管家的聲音在絡府上空迴響，林心怡將束著絡令妃墨發的簪子抽出，瀑布般的頭髮傾瀉而下，迷了坐下一眾人的眼。

    桃兒遞上桃木梳，林心怡接過，在絡令妃的頭上一下一下的梳著。絡令妃的頭髮順滑，卻讓林心怡梳得眼睛裏漫起了水光。

    “妃兒，你也長大了。”將絡令妃的頭髮分出一小縷挽了一個小發髻，林心怡的聲音有些哽咽。

    絡令妃抿著唇沒有講話。民間傳說，要是姑娘在行及笄禮的時候出了聲，餘生是不會幸福的。及笄宴前，林心怡和桃兒針對這一點對絡令妃是千叮嚀萬囑咐，就是生怕絡令妃忍不住。

    “我家姑娘啊，終於長大了，長大到可以找夫家了。”林心怡給絡令妃梳了兩個一模一樣的髮髻。

    “姑娘啊，你要好好找孃家，孃親在這裏纔會放心。”林心怡一下一下地梳著，彷彿要把自己地青春年華全部留給絡令妃。

    “姑娘你要學孃親，，找了你爹爹，半生沒有受過一次苦，這纔是你日後該有的模樣。”林心怡說到這的時候，眼角的淚水已經忍不住了，從臉龐劃下，滴落在絡令妃的發頂。

    林心怡從未如此煽情，絡令妃也被林心怡帶起了情緒，美眸中似乎有水汽瀰漫。絡辰站在一邊，看著你家嬌妻落了淚，心疼地掏出手帕將人面上的淚痕輕輕擦掉。

    “姑娘啊，日後不論你去了哪，切莫忘了這裏是你的根，是你的家。”將絡令妃的頭髮全部盤起，一個飛仙髻已經成型。

    “娘在這等你，姑娘，你是娘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娘拼了命的都想讓你好，你日後千萬要過得好好得，纔對得起娘這半生的心血。”

    林心怡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淚水再也忍不住。將自己頭上的珠釵拔下，插到絡令妃的頭上。及笄禮在這一刻纔算真正的完成，它的意義纔算真正的體現。

    那是一個母親的青春，在自己女兒身上的延續。

    全場的掌聲響起，絡令妃已經回身保住了林心怡。

    飛仙髻完完全全的展現在諸位賓客面前。若是參加過絡辰與林心怡婚禮的賓客定會發現，絡令妃的飛仙髻就是林心怡在大婚之時所梳的。

    這就是為什麼女子及笄的時候一定要一個生活幸福的長輩來束髮的原因。那是對下一輩的希望，是將自己的幸福延續在兒女的身上。

    這是絡令妃第二次失聲痛哭。第一次是在她醉酒的時候，在劉彬彬的面前。可現在，是在將近兩百名的賓客面前。

    沒人笑話絡令妃，所有人都在鼓掌，都在為絡家母女的情誼動容，就連劉彬彬，眼角的淚水也有抑制不住的趨勢。一旁的裴卿在這是轉過頭來，劉彬彬趕緊別過臉，不想讓人看見她的狼狽模樣。

    與成本一隻手搭在桌子上，斂著自己的眸子，不知道在思索些什麼。剛剛及笄時，林心怡的聲音雖輕，可禹城因為習武的原因，耳力極佳，以至於林心怡的話一字不差的落在了他的耳朵裡。劉彬彬相比於禹城，有過之而無不及。

    幸福？

    劉彬彬看了禹城一眼。她知道禹城對於絡令妃的心思，而林心怡現在在及笄禮中的話無疑也是肺腑之言。試問那個母親不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幸福，可這幸福禹城給的了嗎？

    劉彬彬不知道，禹城也不知道。

    皇家的人哪有那麼多能確定的事情，劉彬彬在閒暇時會看些話本子，而那些話本子裡，大多數寫的是皇家之人同女子兩情相悅，可因為身在皇家身不由己，兩情相悅的人要麼就是被棒打鴛鴦，要麼就是男子納了妾，喜新厭舊傷了女子心，最後女子鬱鬱而終。

    劉彬彬不想也不能讓絡令妃重蹈這些話本子裡戲角的覆轍，哪怕知道禹城對絡令妃有多用心也不行。

    兩個人心思各異，卻是不約而同地端起了面前的杯子小酌。

    絡令妃和林心怡總算平復了下來，被人帶了下去重新整理妝容。

    “原來絡大人打扮打扮，能這麼好看。”院裏，小吏往自己最終會塞了一口牛肉，滿臉的不可思議。

    “我說你是個榆木疙瘩朽木腦袋你還不相信。”坐在小吏身邊的一女官伸手敲了敲小吏的腦袋，“你看妃妹妹那眉眼生得，肯定就是一個美人啊！”

    “可絡大人平日裏穿著官服，我哪裏看得出來？”

    小吏委屈，還沒控訴身邊的那個女官學著絡令妃敲他的腦袋，女官就已經幫著小吏把酒給滿上了。

    “來來來，喝酒喝酒。”眾人舉杯。觥籌交錯間，眸光迷離。

    劉彬彬是耐不住性子的人，更何況自己這次幫著禹城進入絡府參加絡令妃的生辰宴，心下底氣不足，更想去找絡令妃了。

    劉彬彬同絡令妃一樣，一向是個行動派。當下就放下碗筷往絡令妃的閨房跑去。劉彬彬對於這絡府已經熟門熟路，不一會就推門而入。

    絡令妃正在自己的房中休息，桃兒站在一旁，手上還端著一盆糕點。

    “你來了？”絡令妃站在窗前，連頭都未回就知道是劉彬彬來了。桃兒看了看二人，默默退了出去，將門順手帶上。

    “妃妃，我……”劉彬彬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

    “我還沒怪你呢，你倒是自己先跑過來道歉了。”絡令妃轉了身，走到劉彬彬面前。細看之下，劉彬彬才發現絡令妃是有多美。哪怕她以前常常同絡令妃廝混，人也從未悉心打扮。如今這副模樣，著實讓劉彬彬驚豔了一番。

    “我……”絡令妃這話一說，劉彬彬就更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行了行了，不就是個禹城嘛，搞得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一樣，真的是。”絡令妃順手將桃兒放在桌子上的糕點給遞了過去。

    “桂花糕！桃兒的手藝？”劉彬彬登時就瞪大了眼睛。絡令妃你笑而不語，劉彬彬更確定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還沒把糕點送到嘴裏，這屋外面又傳來了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