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年的交情，絡令妃一看劉彬彬的模樣就知道她想問什麼，斟完了酒就坐在椅子上，雙手托腮看著劉彬彬。

    “彬彬啊，你想問什麼就問吧，姐妹我一定不會隱瞞你什麼的。“絡令妃一拍胸脯，豪氣萬丈。

    “那我問了啊。“劉彬彬還是有些擔心，畢竟這件事，這個人在絡令妃的心裏是那麼重要，她不敢輕易揭絡令妃的傷口，哪怕人拍著胸脯和她說”沒事“。

    絡令妃點頭。

    “你和禹城到底怎麼回事？”猝不及防的問出口，絡令妃舉杯飲酒的動作都頓了一頓。哪怕是知道劉彬彬會問什麼，哪怕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絡令妃還是心頭一震。

    “禹城啊。”絡令妃仰頭將杯中的酒喝盡，又給自己斟滿。一提起禹城，哪怕是絡令妃再話癆，也會變成一個話廢。

    劉彬彬看著絡令妃的模樣就知道了。但是她必須問。今天絡令妃眼中的不敢置信和迷茫她都看在眼裏，她的姐妹為這個男人受了那麼多的傷，她必須幫她揭開，然後再為她上藥，否則若是讓傷口糜爛了，她家的妃妃也就不復存在了。

    “妃妃，你還有事瞞著我對不對，你同禹城告白那天你還有事情沒有說出來對不對？”劉彬彬在對自家姐妹的事情上比她的日常生活中細緻多了。那日在鳳凰樓，絡令妃只同姐妹團講了她被拒絕這件事，可直覺告訴劉彬彬，絡令妃還有比事情沒有說，而且這件事，對於絡令妃而言，非比尋常。

    又是一杯酒下肚，絡令妃苦笑。

    “是啊，我還有話沒有和你說。”劉彬彬太熟悉她了，熟悉到她的一言一行到一個表情，劉彬彬都能知道她在想什麼，她要做什麼。

    “你知道麼，那天，就是我告白之後的不久，我去給禹城送藥，他在院子裡喝酒，那個酒，一罈罈的往喉嚨裏咽。酒有那麼好喝嗎？“絡令妃笑著又灌下去一杯酒。透明的酒液順著絡令妃的唇角流下，沾染了人的衣襟。

    “她說了什麼？“

    劉彬彬看著絡令妃一杯酒一杯酒的往下嚥，眉頭都不皺一下的模樣，有些擔憂。可酒能消愁，劉彬彬覺得讓絡令妃消解下自己心中的愁鬱也沒什麼不好。

    “彬彬，你可知道，禹城那日同我說了什麼，你可知道！“絡令妃提著酒罈往杯中倒酒，那笑容笑得悽苦，看得劉彬彬心疼。

    “他同你說什麼？“

    劉彬彬的話語像是催命符，在絡令妃的腦海裏炸出了一片空白。

    “他同我說，說……“絡令妃頓了頓。那句話實在太傷人心，每一次想起來她的心都會隱隱作痛，哪怕是她活得沒心沒肺，可她依舊是人啊，是人心就會疼啊！

    “他說。“仰頭又是一口酒，絡令妃已經在迷醉的邊緣，許是一杯一杯的喝酒並不能解了自己心中的愁悶，絡令妃看了眼桌上，提起桌上的酒罈就往自己的嘴裏灌。直到酒液從口中溢位才停手。

    “他說，我的喜歡與他而言，就是累贅。“絡令妃哽咽，明明這句話在她耳邊已經迴響過那麼多次，可為什麼她一說出口卻依舊沒忍住哽咽。

    她真是個廢物。絡令妃心想。

    劉彬彬在聽見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的臉色已經陰沉得可怕。禹城若是不喜歡絡令妃便罷了，可他又何必是這般動作。

    “彬彬，彬彬你知不知道，他喝了好多好多得酒，酒後吐真言啊，他說我的喜歡是他的累贅，我是他的累贅啊彬彬，他喝了那麼多的酒，他說真話了彬彬！“

    絡令妃已經語無倫次了，揪著劉彬彬的衣領，眼角已經通紅，隱約可見有水光氾濫。

    劉彬彬拍了拍絡令妃的手，從她手中拿過酒罈放到了桌子上：“妃妃你別多想，你很好，你從來都不是累贅。”

    安慰是這麼安慰的，可喝了酒的絡令妃哪裏還聽得進去這些，眼淚在瞬間奔涌而出，與唇邊的酒液混在一起，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我怎麼不是累贅，彬彬，酒後吐真言，吐真言！”絡令妃又將桌上的酒罈拿起，二話不說就往自己的口中猛灌，以劉彬彬的身手居然還來不及阻止絡令妃的動作。

    “劉彬彬你放開，你讓我喝酒！”側身躲過劉彬彬伸過來的手，絡令妃差點一個踉蹌摔倒在地，好在身邊就是桌子，絡令妃穩住了身子。

    “彬彬別攔我！”話語間，又是一大口酒下肚，“你知道那天禹城喝了多少酒嗎？那麼多壇，在他腳邊咕嚕嚕滾了那麼多！”絡令妃拿著手比了個很大很多的姿勢。

    劉彬彬沒有管絡令妃怎麼比姿勢的，她只知道絡令妃醉了，不能再喝了。

    “彬彬你說禹城為什麼要酒後吐真言呢？他酒後吐謊言該有多好，那麼多的酒，禹城是有多討厭我啊，彬彬你說，他有多討厭我！”

    “絡令妃！”劉彬彬被絡令妃攥著領子，人又是醉了酒的模樣，看著人又要將壇中的酒往嘴中傾倒，劉彬彬終於忍無可忍，無論人將酒罈抱得多緊，劉彬彬也將酒罈從人的手中搶了過來。

    “絡令妃你清醒一下！”

    反手抓住絡令妃的肩膀，劉彬彬瞪大了眼睛，直直盯著絡令妃。絡令妃被劉彬彬突如其來的兇狠震懾到了，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彬彬你幹什麼，放開我！”反應過來的絡令妃開始劇烈掙扎，其力道之大幾乎要脫離劉彬彬的控制。

    “絡令妃你給我安靜一下！”劉彬彬忍無可忍，直直吼了出來，“你是不是有病，爲了一個男人醉成這樣！”

    一句話怔住了絡令妃。絡令妃終於繃不住自己眼中的淚水，淚涕橫流：“我就是有病啊，我就是喜歡禹城啊，我就是犯賤啊！”

    反手捏住劉彬彬的肩膀，絡令妃使勁搖晃。劉彬彬被人晃得頭暈，抬手，一耳光直直扇在了絡令妃臉上，那一聲清脆的很。

    “絡令妃你醒醒行不行！”彷彿那一耳光還不夠，劉彬彬掙脫開被絡令妃鉗制的肩膀，拿過桌上被絡令妃傾盡了的酒罈，狠狠摔在地上。

    “你值不值得，你犯不犯賤！”酒罈在地上碎成了四片，一如絡令妃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