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付容與才從沉痛的心情中緩過來。

    可是她的這種悲痛卻全部轉化爲了對於敵軍的恨意，不僅僅是爲了柳氏，也帶上了無辜被殃及的村民的那份，發誓一定為他們報仇。

    但她只是一介小小女子，在軍中也沒什麼地位，充其量就是個軍醫，又有什麼能耐為柳氏報仇雪恨呢？

    之後的幾天，隊長也看出她鬱鬱不平的樣子，以為她是因為失去了弟弟而悲痛，破天荒的給她放了幾天的假，不需要在傷兵營幫忙。

    可是她其實也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依然堅持照顧著大家，也讓眾人對她更加信服了。

    這日，她看著士兵的屍體被抬到郊外的荒山上填埋起來，心裏忽然起了一個危險的念頭。

    其實他們完全可以動用細菌戰，成本也很低，只要把死者的屍體扔進河裏，汙染了敵軍喝水的水源，就可以引發瘟疫，直接殲滅一整支軍隊。

    不過，即使是在現代，其實細菌戰都是受到道德上的譴責的。

    此時的付容與已經顧不得這些，一心只想讓柳氏的靈魂能夠得以安息，所以必須要讓敵軍付出相應的代價。

    爲了施行自己的這個計劃，她便在一次大家都休息的時候，將隊長約到了村外的一片山坡上。

    不過這裏原本應該長著綠草，現在卻是一片荒蕪，站在坡頂上向下望，正好能看見一條河流。

    據她多日來的觀察，這裏是河水的上游，而下游就是敵軍駐紮的地方，所以這條河的河水必定是他們主要的飲水來源。

    “你又想到什麼了？”隊長和付容與相處久了，也瞭解了她的脾性，知道她這個樣子就又是有了什麼點子，他也不介意聽一聽。

    “我想在這河水中做手腳，讓他們全部染病。”

    眼前的河水十分清澈，在陽光下更是波光粼粼，可是付容與看著，眼中卻閃過了一抹狠厲。

    “你想怎麼讓他們染病？”隊長不太瞭解她所說的意思，而且他覺得現在她應該還處在失去弟弟的悲痛中，或許思想上受到了什麼刺激也未可知。

    但實際上，這時的付容與冷靜的可怕，語氣斷定地說道，“只要我們將戰死的將士屍體投入河中就可以了，這樣他們也能為這次戰事出最後一份力。”

    “這怎麼行？他們雖然身死，可也要入土為安的！”隊長顯然不太認同她的想法，頓時皺起了眉。

    付容與來自現代，對於古人入土為安的概念和情懷都不是很深刻，所以不是很在乎這件事，但是隊長的這種思想已是根深蒂固，一時也無法接受她的做法。

    正當付容與和他僵持時，她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低沉的吟誦聲。

    一抬眼，是幾個平民打扮的人站在河邊，面對著潺潺的河水，每個人手中都拿著一本暗黃色皮的小冊子。

    仔細聽，他們讀的似乎是佛經，但是不知道具體的內容是什麼意思，於是，付容與好奇地走上前。

    這時，有人注意到她，停止了吟誦，她便順勢問道，“請問，你們這是在讀什麼？”

    “我們在讀佛經中的往生篇，希望能為失去的家人超度。”那人面容有些悲慼，似乎是在緬懷著離去的人。

    付容與當下心中便有些觸動，這些人都是最貧苦的百姓，都尚且在以自己的方式懷念著死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