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清嬈見他來了，冷聲道，“父親還沒吃飯吧，正好我們一起吃。”

    遲敬坐下來，看了一眼粗糙樸質的桌子，打量了四周一圈，清寒古樸，確實是不怎麼樣。看來她從前說在府裡過的不好，也是真事。

    遲月自己拿著碗，飛快的往自己碗裡夾紅燒肉。

    遲清嬈將碗拿過來，“得吃米飯和蔬菜才能長高！”

    遲月皺眉，滿臉的怨念，可不敢多話，只得可憐巴巴的用小手比劃著，“少給一點點，綠東西不好吃！”

    遲敬吃了兩口，正琢磨著怎麼開口。若訓斥，這是在九王府，若不訓斥，他這個做父親的威嚴往哪裏放。

    “父親是為一品誥命的事來的，還是為遲夫人的事情來的？”遲清嬈直接開門見山。她實在不喜歡遲家的人，也不想虛與委蛇的多廢話。

    “今日院子裡的動靜，你母親來與我說了。你這像什麼態度，一口一句遲夫人，她是你嫡母！”

    “名義上的繼母而已。說實話，這些年，她可曾對我有過一點的照拂。父親不是不知道，我從前在遲府過的與這有什麼差別？亦或者父親都忘記了我孃親也是你的嫡妻，我纔是名正言順的嫡女。從前不是不知她從未真心待我，都是面子上的東西。她不捅破這層窗戶紙，我也虛偽著。可人都是有底線的，我一再忍耐，可她卻碰了我的底線。父親，不是每個做爹孃長輩看見自己的孩子受欺負都會視若無睹，無所作為的。”

    聽見遲清嬈這句不是每個做爹孃長輩看見自己的孩子受欺負都會視若無睹，無所作為的。遲敬身子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心莫名就虛了起來了。

    似乎，他從前便是這般。知道遲清嬈過的不如表面上的好，可他真的裝作從來不知道。因為他不喜歡林姝心，呆笨木訥，沒半點情趣。連帶著便不喜歡這個女兒。

    漸漸長大了，越發覺得這個女兒不像自己，且沒什麼利用價值，索性就棄了！

    目光逐漸有些心虛，接著是狼狽，一種極其複雜的心情涌了上來。

    遲清嬈給他和遲月分別盛了一碗湯，她則是吃著碗裡的飯。

    “我不知道遲夫人與你說了些什麼，是如何訴苦她受辱的。但我知道辱人者必先自辱之。從此話說開了也好，省的以後互相還要虛偽戴著面具說話。”

    遲敬也不知說什麼，說她太放肆了對這個遲家主母，可確實是，這個並不是她親生母親，對她也沒多好。

    說她過分，可她如今是九王妃，這些話也不算過分。

    想了想，便默默回去了。

    看著消失的身影，遲清嬈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呼！我去拿鍋裡的蔥油雞，咱們快點吃！”

    遲月欣喜道，“好啊，好啊，我要吃兩個雞腿。”

    遲敬回去，臉色陰霾。遲夫人追問，“你可訓斥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賤人了？”如今是記恨上了，連客套虛偽都沒了。

    遲敬想起遲清嬈說的一番話，確實有一些道理。

    也懶得理會這些女人的事情，便道，“她是小賤人，我是她爹，我是什麼。你這不是連著我一起罵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