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沒睡好，遲敬起的有些晚，神思恍惚的。正好遲清嬈送了城裏有名的大夫來，四姨娘非得拉著大夫給遲敬看了半日，一耽擱就到下午了。

    等搖搖晃晃到了清水觀的時候，已經傍晚了，燒香拜真人前還得依著裡面的規矩沐浴焚香一番，等遲敬弄完天色有些晚了，只得留在清水觀裡。

    觀裡大多是素食，遲敬也吃不下去多少，草草喝了一些白粥，吃了些鹹菜就四處轉轉了。

    入夜，遲敬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氣便隱約有些頭暈，皺皺眉側身想繼續睡去。

    卻瞧見窗外有影子略微閃過，起初沒注意，直到呼一聲門被風吹開了。

    遲敬叫了一聲，發現守著門外的小廝並未答應，罵罵咧咧了兩句，“睡的比豬還死！”只得起身不耐煩的去關門。

    剛起身，便瞧見一白衣女子，青絲微微有些散亂，用一隻木釵簪著。面容枯瘦慘白，唇色有些發紫，就這麼飄飄蕩蕩的進來了。

    遲敬看了一眼，背後冒涼氣，忽然瞥見她衣裙上繡著的綠梅，在看著有幾分熟悉的面龐，忽然大叫了起來，“啊鬼啊！”

    拼命的往後躲，那身影卻慢悠悠的走近，“遲郎是記不得我了嗎？這纔多少年啊......遲郎真是狠心啊，真以為天理昭昭，沒輪迴報應這一說嗎？”

    “你，你是姝心？”

    女子摸了摸臉，自顧自的陰笑，“怎麼我不像嗎？許是病久了，不，毒久了，也就成這樣了！遲郎，你們害了我，你最後與我說的，我可一字一句的記著呢。”

    “我，我沒有害你，是，是賀妙玉做的！是她，冤有頭債有主，你該去找她，你不要來找我了，我做了好些日子的噩夢，都是你......你不要再纏著我了！”

    “遲郎說的是什麼話，你我是夫妻，你卻毒殺髮妻。如今我能從地府上來，我的怨和恨怎麼能不報？”

    遲敬坐在床榻邊，舉著一個枕頭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女子笑，“當日遲郎還記得嗎？要不我們重演一遍，遲郎也感受感受我的絕望？”

    遲敬拼命搖頭，身抖若糠篩。“是賀妙玉的主意，都是她，是她威逼利誘我的。是她說只要你死了，她名正言順的成為正妻，賀家便會託關係將我調到皇城。”

    女子陰笑，“你也想我死對嗎？你那日是怎麼說的，你說呀？”

    “我，對不起，我，不想的，我不想的。是賀妙玉餵給你的藥，可大夫卻是我重新找的。我回不了頭了。我多給你灌藥不過是想讓你走的早些！你活著不死不活的也是受罪！”遲敬抖動的厲害語氣裡已經有了哽咽，“你死了我才能飛黃騰達，要怪就怪你命不好。我當初想娶的不是你，是父母逼的。你木訥不說家世不好，也幫不上什麼忙。”

    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手不住的哆嗦，“你看，我對你，也是，不，不錯的。你那女兒不管是不是我親生的我都養大了，養大了。算是，算是報答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