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說的什麼話，說的好像我這父親失職了一般，是虧待了你還是虐待了你？”

    遲清嬈抬頭，“父親覺得呢？相比較我娘和遲夫人，遲琉璃相比我，父親是覺得虧待還是虐待？”

    遲敬騰的站起來，一臉怒容看著遲清嬈。遲清嬈倒是悠哉悠哉的喝著茶，眼裏一片清明。

    他想說一句，不曾虧待更提不上虐待。可張口話卻在喉嚨打轉，說不出半句來。

    不管是林姝心還是她這個自小不待見的女兒都說不出半字來。

    遲清嬈將茶盞裡的水喝盡，笑，“我最近幾日做了一場遠久的夢，遠久到我覺得是我上輩子一樣。我夢見一個面容和藹男子抱著一個小男孩，手裏牽著個約莫年紀和我差不多的女孩子。他們穿的是綾羅綢緞，與他撒嬌著，無限親暱。

    而門外冰天雪地裏，跪著一個衣著單薄的小丫頭，她才八九歲大的樣子！父親是不是也見過她的狼狽，可聽到她嘴裏喃喃自語叫的是什麼？”

    遲敬臉色頓時白了一下，目光立刻虛了下去。遲清嬈沒理會他，“後來我想了很久，終於知道她是誰了？是從前的遲清嬈！”

    遲敬的思緒隨著她的話回憶到從前，他自然是知道當時年幼的遲清嬈喃喃自語唸的是什麼，是在小聲小氣的叫著他爹！

    “父親，我知道你今日來的目的。可我遲清嬈那也不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的。莫再將那些主意再打到我身上來，咱們大約還可以再做幾年父慈女孝的虛偽親情。我這人若被人逼到絕境裡，便會拖著他一起去死！”

    死字落地的時候，頭上的金釵插入木桌上，眼神裏帶著冷絕狠，“咚”的一聲。

    遲敬不知是被她這話嚇得，還是被從前的記憶驚的。

    轉身狼狽的走了，步伐著急慌亂.......

    他以為遲清嬈年紀小，又覺得她生過一場大病，從前的種種哪裏還會記在心頭。

    可總覺得遲清嬈記得這個，會不會記得從前更多其他的......

    回遲府去，遲敬一個人都沒理會，自己在書房坐了一下午，夜裏便受了風寒，發燒嘀嘀咕咕的說了一夜的胡話。

    夢裏總是出現林姝心的身影，還有遲清嬈那狠絕的目光......

    遲敬拼命搖著頭，“你的死不關我事，不關我.......”

    睜眼坐起來，滿身的虛汗，喘著粗氣！

    遲夫人關切道，“老爺你是怎麼了？怎麼滿嘴的胡話？”

    遲敬一手撐著床榻，一手胡亂的擦了擦臉上的虛汗。有氣無力的搖頭，“沒，夢見姝心了！”

    遲夫人手一頓，臉立刻不悅起來，“喪氣，夢見這死人做什麼？”

    轉身吩咐婆子道，“去寺裡請兩個高僧回來念念經！”

    遲夫人端了湯藥給他吃了，“你昨日不是去花顏坊那嗎？怎麼回來就像三魂六魄丟了？事情說的如何了？”

    遲敬不吭聲，什麼也沒說，擺擺手道，“我睡會！”

    看著外面已經四亮的天，遲敬閉著眼，腦子裏都是昨日和遲清嬈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