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離的眼神一緊，立刻抓著她的手，“說什麼胡話，你屬於這，一直只會在本王身邊！”

    “你不懂！”遲清嬈一直以為陌上離只當她是從前的遲清嬈原主。

    可陌上離正因為懂，所以才怕。他親眼見著，從前的遲二小姐如何魂散，也親眼見著現在的遲清嬈如何來的。

    不管她是來自何方，既然來了他身邊，就是天命，他不會準離開！

    夜裏睡覺的時候，遲清嬈夢見地裏長出大堆大堆的骨頭，拼命的向她伸著手......

    遲清嬈拼命的掙扎，“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清嬈，清嬈！”陌上離發現她做噩夢，壓著她的手拼命的喊她。

    遲清嬈驚醒過來，眼裏還蓄著淚意，瞧清是他，重重的嘆息了一聲，道，“沒事，做噩夢了，地裏長出了好多人骨！”

    陌上離側身將她擁著，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安慰道，“惡鬼王在你旁邊，什麼小鬼都不敢來的。”

    遲清嬈笑，“是啊，你這麼令人聞風喪的我都不怕，還有什麼好怕的！”

    噩夢過後，遲清嬈的睡意便沒有了。

    陌上離給她拉了拉被子，“本王很小來軍營的時候，也如你這般，經常做噩夢。可漸漸的，也沒什麼好怕的了。

    本王第一次殺人的時候十一歲，劍刺入他的心臟，血噴涌在本王臉上，本王現在都還記得那滾燙的腥氣。本王十二歲的時候，那年大戰，五千人幾乎全軍覆沒，是一個老將軍將本王從屍體裡淘出來的。

    四處都是戰後的硝煙，屍體橫陳，血幾乎染盡了整個戰場。等本王回城的時候，城裏無一活物，街道上，鄰舍裡，都是死屍和被大火焚燒後的屍油。有的婦人屍體上遍佈傷痕，是被敵人姦污而死的，襁褓中的剩下的是一堆血漬......”

    “救你的人是蘇老將軍？”遲清嬈想起蘇子寒似乎與自己提過。蘇家也就出了蘇來將軍那一個厲害的，其他的都是些碌碌而為吃功勞的人。

    “是，他指著遍地的屍體跟本王說，弱肉強食便是這世道，你不殺別人，別人卻屠殺你的親族百姓。”陌上離的聲音帶著無盡的低沉和滄桑。

    遲清嬈從前從未聽過這些，別人說的都是他如何厲害，如何手段狠戾。卻不知，是這世道將他逼成了這樣。

    突然有些心疼他，遲清嬈伸手摸了摸他的手，似在安慰他，“都過去了！”

    “是，一切都終將會過去。”陌上離伸手摟著她，“睡吧！本王守著你，什麼都不用怕。”

    卑離之戰的反轉，讓卑離一兩天的時間損失了大半兵力。卑離王眼看情形不對，立刻上了求和之書給陌上離。

    陌上離將書信轉送了回去，開始整理兵馬，準備回朝了。

    遲月像是一匹快樂的小馬駒，揹着走路和遲清嬈說話，“孃親，終於可以回去了，咱們可以去食客居吃飯了，也不知旺財長大了沒有！”

    遲清嬈笑，“它都那麼大個子了，若再長，豈不是成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