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

    胡玉打斷他，她眼眸含笑搭上他的手背：“昨日不是說想要埋罈女兒紅麼，對街酒鋪子的掌櫃說今日可能要早些關門，你現在去買兩壇回來可好？”

    劉獵戶雖想繼續吃飯，但是難得胡玉對他任性一次，他衝幾個人笑笑接過胡玉遞過來的銀兩出去買酒。

    “看得出來，劉獵戶平日裏倒是十分寵愛夫人。”

    “幾位恩公究竟是什麼人？又因何找上我相公？還望幾位能和妾身將話說明白，否則——”

    胡玉沒將後面的話說完，但是妖力底下的奴香已經感覺到鋪天而來的威嚴，背脊上的汗毛根根立起，手心裏也全是冰涼的汗水，筷子似乎都要拿不住了。

    釋忘川託著臉撐在飯桌上，薄唇勾起淺淺地笑意：“怎麼，小狐狸要現原形了？”

    “你果然也不是人。”

    胡玉半妖化幻出爪子對釋忘川做出防守的姿勢，通體雪白的爪子亮出泛寒的指甲。

    突然，釋忘川的耳朵不著痕跡地動了動，剛剛門口傳來了極其細微地“咵嗒”聲，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他按下要勾起的嘴角，藏在桌下的手掐了法訣將門外的動靜遮掩了去。

    半路突然想起打算給媳婦買尺布做身衣裳的劉獵戶，拍著腦門折回來想問胡玉想什麼顏色與款式，正欲推門而進地他從門縫裏看見屋內的情景，平時對他溫柔體貼的媳婦，此時居然舉著毛絨絨的爪子對著釋恩人！他被嚇得站在門口不敢動彈。

    “我是不是人不重要，但是小狐狸，人妖相戀實乃兩界大忌，你可知錯！”

    胡玉欲辯解，她張了張嘴沒將心裏的話說出來，只舉著爪子靜靜與釋忘川對視。

    “況且，今日我同劉獵戶號脈，脈象顯示他已身體虛虧多日，相必他偶爾暈倒這個症狀也不是今日纔有，你若繼續和他在一起，遲早他會被你害死。”

    門外的劉獵戶被嚇得縮了縮。

    “想你白狐一族，祖上承蒙西王母親睞，又有與禹成婚的絕佳傳說。現下你真要做敗壞你族名聲的罪人麼！”

    “我不會讓相公有事的，我也不會讓你說的事情發生。”

    胡玉很平靜地反駁他。

    “若你還在塗山修煉，仙山法器甚多，想要救一個小小的凡人自是容易。可你現下身處紅塵，除了你這一身修為一顆內丹，你還有何物能救人？”

    “那我自是舍了這道行！只要我相公能安然無恙的活下去，沒了這道行又有何妨？”

    門外的劉獵戶再是站不住了，他用力推開房門，對著屋內大叫：“夫人萬萬不可！”

    胡玉這才發現劉獵戶已經站在門外偷聽多時，她白著一張臉收了爪子的原型，一隻纖纖玉手僵硬地放下。

    劉獵戶衝進門後便後悔了，他戰戰兢兢地坐到釋忘川身邊，同樣蒼白著一張臉，不敢正面直視胡玉，只敢偷偷打量她。

    “相公，我……”

    胡玉咬唇，她向劉獵戶伸出手，平日裏劉獵戶最愛牽著的小手，此時卻讓他害怕地往後縮。胡玉失望地縮回手，失魂落魄地坐下來，期待地看向劉獵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