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怎麼會...”無冕聲音中帶著顫抖，原本充滿驚訝的聲音緩緩變成了無措。就像一個明明做了壞事，卻還得到了大人誇獎的小孩子。

    “無冕，你的血脈缺陷我已經替你修復。以後你可以繼續走追逐力量的路，不會再受到返祖的威脅。當然，前提是你使用正常手段，自己努力修煉。”九鶴微微一笑，開口教訓無冕。

    “返祖？”原原本安靜的站在一旁看戲的十樾突然開口，只因他聽到了九鶴話語中的返祖二字。

    “對，無冕一家所有出生的魔族都帶有一種先天的血脈缺陷。雖然這樣的缺陷給他們帶來了奇異且強大的力量，但同樣的也給他們帶來了於性命威脅的致命缺陷。這就是返祖現象，詭異莫測。”九鶴朝著無冕的方向走了兩步，微微俯身盯著他手掌上翻涌的魔氣。就像一個大夫在檢查一位剛剛康復的病人，身體是不是真的沒有問題了。

    片刻，九鶴直起身子。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這力量她已經許久未曾動用過了。還好，並未出現什麼差錯。

    “真的...修復了嗎？就這樣...輕而易舉的修復了？”無冕還是不敢相信，不斷地向九鶴確認。

    “你這雙眸子還是很漂亮的，更何況還擁有著看透靈魂本質的強大力量。蠱惑力也不弱，你你這返祖還是蠻划算的。”九鶴沒有回答無冕的話，而是轉而看向無冕那雙眸子。

    聽到九鶴的話，無冕徹底萎靡下去。耷拉著腦袋，乖乖的站在那裏聽著。

    “看透靈魂本質？”十樾這個好奇寶寶，每當聽到不了解的詞語的時候立即開口詢問。

    “對啊，若不是有著這般能力。他也不能一眼就看透我的身份，十樾，你不太行阿之前你不是說整個魔界能看透我身份的就那幾個嗎。喏，這不就多出來了一個。”九鶴看好戲的看向十樾，毫不客氣的直接開懟。

    “這...我之前不是沒見過他嘛。況且，魔族也會發生返祖這種事情我也是聽你說了才知道的好嗎。”十樾弱弱的撓頭，反駁的話說的沒有底氣。

    “對了，你剛纔說無冕的返祖有著致命的缺陷？”

    “對，返祖一旦發生就會產生兩個極端。一是給予近乎可以逆天的力量，二便是給予可能會剝奪生命的痛苦。而無冕很不走運，兩個可能都強加在了他的身上。從誕生的那一天起便擁有了一雙可以看透靈魂本質，以及足以讓所有力量比他弱的人都成為他手中傀儡的蠱惑之力。再加上他屬於魔族那強大的吞噬之力，強奪別人的力量於他而言變得信手拈來。也難怪你會走上歪路，畢竟這比自己辛辛苦苦修煉要不知道輕鬆多少。”九鶴伸出手，纖細的手指從無冕的眼睛移動到他身上。指指點點間，無冕就像一件物品一樣被指點打量。

    剛說起的時候無冕和十樾都偏著頭仔細聽著，直到說到後面。無冕臉帶慚愧的低下了頭，和之前每次被說時激烈反駁的樣子完全不見了。

    “喲，照你這麼說的話這小子到真是個人才啊。難怪我哥這麼看重他，都這番田地了還要費盡心機的保住他。”十樾同樣仔細打量著無冕，眼中的神采格外璀璨。

    “不，在我替他修復血脈缺陷之前。他根本就是個廢人，完全做不了什麼。”九鶴微微搖頭，言語間竟是有幾分可惜。

    無冕微微抬起頭，十樾也是不解的看向她。

    “無冕血脈缺陷中最致命的一點，就是隨著他力量的增強返祖就會愈加嚴重。他之所以會一直保持少年的模樣就是因為這個，並不是他故意以幻術變幻而是他無法控制。只要他不放棄變強，總有一天他會變成一隻無意識，無理智的魔獸。直至被力量反噬而亡，或者死在獵殺者的手中。”

    十樾隨著九鶴的話看向無冕，他清晰的從無冕的臉上看到了悲痛。那是一種深刻在心上的傷痕，被幾句話輕易的勾起。

    “我的家族自千年前開始衰落，便是因為有一種疾病突然出現在我們身上。一代傳一代，沒有任何一個例外。即便我們發現了其中的規律，可魔族，誰會放棄力量。我曾親眼看著一位叔叔變成了沒有靈智，只知道弒殺的魔獸。最後，被自己的親兒子斬殺。多年來，家中發了瘋的族人基本都是被自己的親人斬殺。這樣的痛苦已經承受了太久，所以我纔想要不顧一切的去努力，去找到可以醫治這個疾病的方法。”無冕跪坐到地上。雙手緊緊握著。

    “這樣的遭遇的確只得被可憐，但是你就那樣輕信某種離譜的方法。併爲之作惡，說你傻都已經算是在誇你了好不。”九鶴說著伸出手指，用力的朝著無冕的頭頂淳去。直把無冕的頭戳的往後搖晃了好幾下，可見九鶴手上的力氣之大。

    “若你們家族的血脈缺陷會是因為魔族皆無魂的話，會只有你們出現這麼嚴重的情況嗎。真是傻得可以，不過。家族疾病應該只是原因之一吧，更多的大概是因為對神族的怨恨吧。”九鶴手中神力翻涌，竟是在空中形成了一道氣階。直接大搖大擺的坐了上去，將兩條有些發酸的腿在空中晃來晃去。

    十樾沒好氣的走過來拍了拍九鶴的肩膀，舉手示意自己也要同樣的待遇。九鶴先是白了他一眼，最後實在煩不過，還是一揮手給十樾弄了個同樣的氣階。

    兩人就這樣並排坐著，十樾更是翹起了二郎腿。

    “長久以來我都在五界中閒逛，很少回神界。但大概一百多年前我曾回過神界一次，是因為天帝拜託我前往進行一場仲裁。懲罰的物件是一名叫做落權的魔族，有著一本極厚的罪書。說是在人界犯下了極重的罪孽，被一位上仙抓捕。”九鶴一邊說著一邊看向無冕，觀察著無冕的臉色。

    果不其然，無冕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慘白。就好像之前九鶴的所作所為都白做了一般，他的身體再次開始承受被力量反噬的痛苦。

    “等我到了之後才發現，其實也不用我再去也可以。因為那個魔族自從被那上仙抓到之後便極盡手段的折磨他，一身力量被打散。僅剩一口氣息吊着命，就算不接受仲裁也用不了多久就會沒命的。”九鶴看到，在自己說到那魔族情況的時候。無冕雙掌落到了地面上，五指狠狠地抓緊。十指指尖立時變得血肉模糊，可見他此時的情緒有多麼糟糕。

    “那是你的親人吧？”十樾藉口朝無冕問了一句，聽了這麼久，很多事情其實都已經擺在明面上了。

    “對，那是我親哥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我，爲了一句虛妄的話。堅定的以為，凡人的生命力能夠救我。就不顧一切的造就殺孽...”無冕雙眼失神，哥哥曾經的面容在眼前浮現。

    “你哥哥是做了錯事，可那名仙族也的確做的過分了。也無異於另一種意義上的罪惡，只可惜，沒人會為一個魔族的公平出聲。更別說是那樣一個身負重罪的魔族。”九鶴微微挑眉，雖然造就猜到，但是她還是有些驚訝。

    她心底有著不好的預感浮現出來，從灼月開始，到眼前的無冕。好像所有事情從很久之前開始，就和她產生了千絲萬縷的聯絡。

    無冕低下頭，明知道自己與哥哥都是罪人。可九鶴所說的話，他不想反駁。的確，他自私的怨恨著。

    “你一直以為，你哥哥遭到審判之後被處以死刑了是嗎？”九鶴微微勾起嘴角，開口詢問了無冕一句。

    聽到這話，還不等無冕反應過來。十樾先驚了，雙眼瞪大，有些被嚇到了般的偏頭看向九鶴。

    “難道不是嗎，哥哥犯下那樣重罪，怎麼可能會有......別的...可能...”無冕先是自嘲般的勾起嘴角，可說著說著突然發現。抬起頭，不可置信般的看向九鶴。

    “怎麼沒有可能，最為主審判的可是我。難道你覺得我無法做到公正判決嗎？”九鶴揚了下巴，很是不善的朝著無冕說到。

    “哎喲，你能不能直接說清楚。吞吞吐吐的，跟那些老傢伙一樣。”十樾實在忍不住，開口就懟。

    “你...行，我不跟你計較。我的確做出了審判，但是卻沒有做出任何一個死刑抉擇，不過是兩個生極刑。”

    “生極刑？”這還是十樾第一次聽到這個詞，有些不解。

    “生極刑，死刑之下最重的刑法。你哥哥當年的確因私心殺了不少的凡人，可那並不代表他就真的是個弒殺的人。反而，他只不過是一個被命運逼迫到了地獄的善者。死在他手中的所有凡人沒一個承受過痛苦，全部都是沒有痛覺的安樂死。即便是以剝奪他人的生命力為目的，可他卻費盡心力將所有凡人的靈魂碎片全部都收集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