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她是誰
青龍神情呆滯,似乎沉浸在了過去之中。臉上的表情時喜時悲,跟魔怔了有的一拼。子休也不著急,依舊耐心等待著,只是那雙原本淡然的眸子在此刻慢慢黑如夜中的深井。漆黑且深不見底,給人一種看一眼就如墜地獄一般的感覺。
許久之後,天漸破曉。青龍終於從回憶中走出來,一雙眼泛著紅,聲音嘶啞的開始回答子休的話:“鉤鈴的父親是煥顏族的一個普通族人,靈力低微。可是她的母親卻是北冥大澤的水靈,北冥本就是神族水源來源之地。其中更是不知道生存著多少奇珍異獸,漫山遍野更是長滿了天材地寶。經年累積,飄散在空中的靈力越漸濃郁,竟是凝聚成了今年不散的濃霧。大澤之中也是誕生了也不少靈獸,其中最為奇異的就是那水靈。司掌大澤水源,千年換代。鉤鈴的母親是其中靈力最為強大的一個,名為水鏡。她父母之間的事情我知曉的並不多,鉤鈴曾說她在母親肚子裡剛足月的時候迎來了新一次的水靈更替。爲了完成繼任儀式她母親甚是勞累了一番,在離開北冥歸家的時候竟是不小心被一強大妖獸尋到了蹤跡。想吞噬了她們母女兩個以增強修為,期間經歷了多少兇險除了她母親沒人知道。只說等族人依靠族中神物尋到她這遺留在外的血脈的時候都已經過去一百多年了,她從有記憶起就生長在繼任她母親職位的那位水靈身邊。直到成年,體內神獸血脈覺醒才被族人帶回。族中人只能告訴她父母雙亡這一句話,之後在族人為她舉辦的成人禮上,發覺了她身體之中蘊含了她母親全部的靈力。煥顏兔的神獸血脈與水靈的力量有著異曲同工之妙,所以這兩股力量在她身體裡產生了變異。成爲了完全屬於自己的力量,所以她成爲了別人眼中煥顏族難遇的天才。成爲了我賬下最為最為英勇的大將,我猜當年她母親應該是虎口脫險之後也是油盡燈枯。驅散了自己所有靈力以保她順利出生,所以很多時候鉤鈴她寧願自己受委屈也不願意與人交惡。因為她覺得母親給她的力量是爲了保護而不是爲了爭強好勝,最後爲了她這個信仰而跟著我為蒼生而戰。”
天色已經大亮,四周卻依舊寂靜。透過感知兩人都能知道此時的一樓已經出現了幾道熟悉的氣息,他們都靜靜的坐著。聆聽著那個英雄的故事,四人周身氣場竟是隱隱有著幾分萎靡的姿態。昨天白日裏的嬉笑打罵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四雙眼睛默默盯著那不斷燃燒的小灶。
樓上,子休也是緩緩開口:“我記得蜻虹可是北冥鯤的鰭骨鍛造,就算在神器裡也是數一數二的。可你說的卻是因為鉤鈴的獻祭才讓你完成了最後一劍,這一點我想不明白。”
青龍嘴角勾起一個有些殘破的笑容,裡面蘊含的悲哀讓人動容。
“我身為仙族主將,統領十萬仙族。蜻虹乃是當時的仙王以北冥鯤的鰭骨鍛造,經歷了紅蓮業火的煅燒所有人都覺得那是和我最匹配的一柄武器。可是我不夠好,你明白嗎。是我配不上蜻虹,因為我不夠強它並不承認我是它的主人。它在我手上還比不上一柄凡鐵,我本想著等叛亂安定再將其送還,等真正配得上它的人出現。”原來竟是好小心辦了壞事,給青龍幫了一把倒忙。
“我懂了,雖然當時你的修為並不足以支援你能夠斬殺迅疾。蜻虹的存在卻讓所有人把希望全部都寄託在了你的身上,而鉤鈴的母親爲了保她將自己屬於水靈一族的力量全部留給了她。北冥鯤本就生活在北冥大澤之中,鉤鈴的獻祭與隱藏在蜻虹之中的力量產生了共鳴,從而激發出的力量讓你成功斬殺了迅疾。”子休淡淡的話解開了數萬年來的隱情,也解釋了青龍多年來獨自看守青龍宮,孤獨一人留在星域這一懲罰自己的舉動。
青龍神情徹底萎靡下來,眼睛裏卻透著隱隱的放鬆。從始至終她都覺得那些榮耀都不是屬於自己的,所以對那個人一直充滿了歉疚宇罪惡感。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就算是因為鉤鈴的獻祭才激發出了蜻虹的力量。她的功勞不可謂不大,可是你呢?”
青龍抬頭看向子休,感受到他認真的眼神。她有些疑惑,什麼意思?
“你因該抱了逼死的決心吧,蜻虹與鉤鈴相加的力量的確足以與迅疾最後一戰。我卻問你,這兩股力量相撞雖說足以斬殺迅疾。可那衝擊力也足以毀滅千里之地吧,可事實卻沒有。是你,是你竭盡全力攔截了爆炸開的力量。所以在大戰結束之後你纔會閉門不出,這數萬年的時間裏你不僅僅是在躲避那些你覺得應該屬於鉤鈴的榮耀。應該也是在修養在那一場戰爭裡破敗的身軀,神帝對這一切也完全知曉,所以纔會等了這麼多年才提起為你封神。難道你不明白嗎,封神也好,蜻虹認主也好都不是因為你頂了原本屬於別人的榮耀。而是因為你真的配得上,光憑你爲了那股力量爆炸可能波及到六族人民你可以不顧性命的那刻開始你已經具有了真正的資格。”子休的聲音輕飄飄的,可是卻一句一句的重擊在青龍的心上。
那雙包含星辰的雙眼之中掉落出豆大的淚珠,雙手掩面,指縫中不斷掉落著淚水。這一刻她徹底崩潰了,那一直壓在她身上的罪惡感曾經一度讓她連氣都透不過來。不論這些年來她做什麼都無法消除的感覺這一刻僅僅因為子休的幾句話就這麼消散,原來她最需要的是一句寬恕與肯定。
看著青龍狼狽的樣子,子休眼神裡透出悲哀。這就是為什麼他一直痛恨天道的原因,不只是因為天道一度想以手段逼迫他信命。也因為那所謂的大道不知道害苦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