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願意說出一切嗎？”子休很想問問青華，他說他的時間不多了是為什麼。他身上的神力為什麼會如此混亂，答案也只有他能夠說出來。

    “除了月兒之外，沒人知道所有的一切。我們都只知道關於各自的部分，我想如果每個人將自己的那一部分說出來的話，應該就能知道所有的事情了。”青華抬眼看著牆面上的某一隻展翅的蝴蝶，隨著他的視線仔細打量的話，你會發現這一隻蝴蝶和別的有些不一樣，翅膀之上似乎隱隱約約的出現了紅色的紋路。

    “其實當初的紅月和你很像，出身大族卻打心底裏討厭著那些大家族的規矩禮法。是個玩世不恭的存在，她所信奉的是天大地大都不及她開心最大。其實不然，她並不是從一開始就這樣。我記得她和我說過，這數十萬年來。她對家人最後的印象都是，出征之前，父兄以及親族對她說。這是她們不可推卸的責任，爲了六界大義死而無憾。誰知一語成讖，紅月所有出征的親族皆是命喪戰場。狐族只剩她這麼一個直系血脈從那時候起她最厭惡的便是責任。那些所謂仁義，所謂榮耀帶來的責任。這也是她為什麼從一開始就討厭我的原因......”青華轉頭看向綪闕，眼中有著羨慕的顏色閃過。

    相對紅月來說綪闕真的已經很幸運了，從小就有著父兄維護。向來過得是無憂無慮，還輕易的拜託了魔帝的位置。拜託了那些原本該壓在她身上的責任，可紅月不一樣。六界之間她孤身一人，沒有血親維護不說。那些屬於家族的責任更是全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她又是個心軟的人，即使不願意還是承擔了下來。

    “和你們一般年紀的時候，我過得也想玄省一般肆意。不論什麼事只問自己願與不願，從不看別人的臉色。也從不把自己的身份放在心上，只當自己是個普通人，過著自己想要的生活就好。直到接任天帝的位置，那時候我其實是不願的。可是那天，上任神帝帶著我去看了被濁氣侵染的仙界。隨時會發生震動的結界讓所有仙族都活在威脅之下，那和我以前見過的仙族完全不一樣。當我以自己的神力幫助仙界穩定了一次結界之後，我便是知道了自己存在的意義。我答應了神帝的請求，投身佛道，練就一身至純至淨的神力。以此，我雖為神族卻是能夠維持仙界的穩定。”青華閉上雙眼，其實他還沒有說另一件事。神帝將他和妹妹的故事告訴了他，並且拜託他在自己身歸無盡海之後盡力幫助即將接任神帝之位的妹妹。

    “自繼任天帝以來，我便不再只是青華。所作所為，所行之事皆只為六界安定。這樣的執念我堅持了數十萬年，直到紅月出現在了我的眼前。我瞭解她比她自己還更多，我知道她是絕對的矛盾體。表面上恨絕了她認為害死了自己所有血親的責任，可又輕易的受到族人的要挾，登上了狐族族長的位置。最終還是擔下了這責任，所以那時候我就決定幫幫她。既然她已經決定要承擔責任的話，她便也要有承擔責任的能力。畢竟狐族嫡系只剩她一個了，我也得護著。”青華嘴角帶著笑容，眼前似乎又出現了當初那個古靈精怪，什麼都不服輸的紅月。

    眾人沉默，是啊。爲了六界的安定已經有不知道多少先輩將一生都是付諸其上，而他們這些後輩有責任將之守護下去。不論代價為何，這是屬於六界眾人共同的職責。而青華，作為東極聖帝的他，失去的已經數不清了。

    “就像你說的那樣，她早就在我們倆都不知道的時候進到了我的心裏。只是她裝傻，我也不願承認。直到，就連彼此心意都未曾告知便是已經走到了終點。”青華朝著子休看去，昨夜當他聽到子休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心真的顫抖了一下，這句話完美的概括了兩人之間的感情。

    子休雙眼瞪大，看向世墨和綪闕。這是什麼情況，感情昨夜他們在那聽故事的時候，還有一個偷聽的呢。

    三人不約而同的開始在腦海裏回顧昨夜是否有說過什麼不該說的話，是否有說出什麼會得罪眼前這位的言語。

    “那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就到了那般地步。能讓紅月舍了一身神力去救你，讓她從堂堂上神之軀淪為妖獸。”子休終於忍不住開口在，這句話一出來。眾人便是知道了紅月當初做了什麼，為什麼成爲了如今拾夢樓裡的狐妖紅月。

    青華雙眼暗淡下去，在想起一切的時候他便是猜到了紅月做了什麼。可是當親耳聽到的時候，他心頭還是忍耐不住發顫。他想象不到當初紅月是怎麼下定的決心，畢竟那般的痛苦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

    “昨夜聽過紅月的話，你們便是應該知道我在那一場戰役之中受傷不輕。當我知道自己的傷勢已經再無至於的可能之後，曾經想過，這一切或許就是命吧。當初，因為輜重丟失，爲了護住紅月和承澤。我攬下了所有罪責，即使明知道我是替人頂罪。但大戰在即，神帝也不好不處罰我。三道天雷，已經是輕判了。可是我卻沒有想到，因為魔族反叛。加上戰火蔓延，魔界之中多了無數冤魂。致使魔界之中的濁氣強盛了許多，竟是附著在天雷之上進了我的軀體之中。當時我並不覺得怎麼樣，只需要在征戰結束之後，花費些心裏消解一下便好。”青華朝著自己露出了一抹嘲諷的笑容，他真的站在力量之巔太久了，真的以為自己無所不能了。

    “既然當時便已經知道自己身染濁氣你為何還要替紅月療傷，她的傷勢不是不能拖。可是你修習佛道，魔界的濁氣對你而言乃是至毒啊。”世墨忍不住開口，其實當初明明有兩全的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