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難道是想說，青華當年爲了修煉佛之一道將自己的姻緣抹去了？”世墨緊皺著眉頭，這不可能。就算是青華也不可能逆天而行，三生石上的姻緣是天註定。青華不可能更改。

    “你我都知道，那不可能。如此這樣，姻緣簿上沒有他的名字便只有一個解釋了。東極青華聖帝本就一生無姻緣，那他為什麼要那樣對待紅月。不可能是一時興起，他不可能不知道天雷自魔界降下，所攜帶的魔氣對他而言真的相當於要了他半條命。而且爲了幫紅月消解尋魂帶來的反噬更是不惜他三成神力，當時可是在戰場上。這些事情，根本不像是他那個絕對理性的人能夠做出來的。”在綪闕的印象裡，青華真的配得上這絕對理性這四個字。

    他的存在，所作所為都是爲了六界蒼生。所以不論做什麼，他都不會有為這個目的。可是戰場之上，他為紅月所做的一切。基本上等同於將紅月放在了征戰的前面，甚至高於自己的安危。

    所以不論是世墨還是青闕，他們都明白。青華在不知不覺之間真的對紅月上了心，為她舍了命。

    “丫頭，你忽略了一件事。紅月與青華的事情距離神帝登位相距數十萬年，命格從來都不是一成不變的。更不用說像青華這般掌握著六界生靈安危的聖帝，他們的命格永遠都在變化。可他修煉佛道是既定的事實，這件事是不能改變的。”世墨提醒綪闕，他不相信青華能夠做出逆天改命之舉。可他卻信青華爲了能夠獲得保衛蒼生的力量而踏入佛道。

    一旦踏入便不會再有回頭路，獲得力量的同時青華也失去了愛的資格。這二者他只能選其一，兩者兼得無異於逆天而行，那樣的代價可是很大的。

    兩個人同時抬頭看天，四目之中倒映著天上的圓月。直到此時，兩人心中也明白了。青華的確對紅月動了情，各種陰差陽錯之下他真的差點身歸無盡海也是真的。可是現在紅月從一位上神變回妖狐，青華還是堂堂東極聖帝也是真的。

    這一夜似乎過得很是漫長，拾夢樓中有人因為你醉酒沒心沒肺的睡著了。可那些心中有著煩憂的人，卻是怎麼都睡不著了。

    第二天一早，就是平常開店的時間。拾夢樓中慢慢傳出聲音，似乎和往常沒有什麼不一樣，可又覺得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

    紅月雖然一夜沒睡，但是還和往常一般的時間起身。開始整理昨夜被折騰的亂七八糟的院子，她沒有動用妖術。只是慢慢的收拾著，她是第一個起身的。所以之後起床的人都看到了在院中收拾的紅月，第一眼眾人眼中皆是驚詫。可是當紅月笑著和他們打招呼的時候，仿若昨夜的一切都是假的一般。

    所以眾人也只能跟著她像往常一般，態度上沒有絲毫的變化。當紅月整理好院子，端著水盆朝著大堂走去。於蒙也起身了，手裏拿著百年不變的算盤和賬本。當看到紅月拿著抹布仔細的擦拭著桌椅的時候，於矇眼中的睡意消失不見。

    他是一個不平常的凡人，在這些人面前他是最無能的。在很多事情上，他只能做一個旁觀者。可往往就是他這個旁觀者，看得比他們這些當局者更清楚。昨夜他安靜的坐在那裏聽著過去的故事，他心中也是涌現複雜之感。從前最為隨心所欲紅月原來在心中埋藏著這麼多事情，而她現在的肆意不過是因為她的在意都已經給了那個人。

    “紅月，很多事情只問你心中願與不願。得與失其實是最沒用的問題，對與錯於你而言沒有正確的解釋，有時候，付出也是得到。”於蒙聲音之中帶著無盡的滄桑，有些話他早就想說。只是時候未到，他也不說。

    紅月擦拭桌椅的動作一滯，眼中也是有著某些情緒一閃而過。心頭忽然無名的煩躁起來，手上的動作無法在繼續下去。轉身坐在了地上，將頭埋在雙臂上。耳邊一直迴盪著於蒙剛纔的話，腦海中不斷過著曾經自己所做的一切。

    “於叔，明明你是我們之中最弱小的。可是你真的能抓到我們所有的弱點，並且給我們重新強大起來的力量。”紅月抬頭看向於蒙，嘴角帶著無奈的笑容。

    於蒙朝著她微微一笑，然後收起了臉上的嚴肅表情。變回了往常的懶散：“好了，開門去。”

    就在剛剛，門外傳來了敲門聲。紅月因為失神完全沒有聽到，於蒙卻是聽到了。

    “是。”清脆的答應聲，紅月臉上帶著以前的明媚。站起身朝著大門走去，腳步都是輕鬆了許多。

    可是當大門開啟的時候，紅月重新回來的心力竟是在一瞬間瓦解。整個人的氣勢立即萎靡了下去，於蒙能從她的背影看到她心頭的顫抖。

    於蒙皺著眉，從櫃檯後面走出來。可是剛踏出兩步，那個被紅月遮掩住的身形落入了於蒙的眼裏。那是一位一身浩然正氣，上位之者的氣勢逼的人微微低下頭。可是再一眼，便是能夠從他的面上看出柔和，仿若寺廟之中供奉著的善佛。

    於蒙的腳步停滯，也是在他停下腳步的同時。大堂之中，子休，世墨，綪闕的身形同時出現。而後院之中也是傳來了陣陣轟鳴只聲，不過片刻便是徹底安靜。一聽就知道是逃命的聲音，於蒙心中有些驚訝。後面那些第一次逃命逃的這麼快，還是在白日裏的時候。

    於蒙回頭看向子休三人，三人臉上的震驚落入他的眼裏。加上後院傳來的響動，他立刻便是猜到，眼前之人究竟是誰。

    大堂之中安靜無比，就這樣對峙了許久之後。最終還是門外那人先安耐不住，將視線從紅月的臉上轉移到了子休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下他那副風流公子的打扮之後，眼中有些嫌棄。

    “怎麼，都不準備請我進去坐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