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嗎？”紅月伸出手，想要去觸碰青華的後背。可是卻又怯懦的收回了手，她不敢去看那因為自己才受的傷。

    “我是誰？”青華按下紅月的手，不僅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指著自己反問她。

    “青華啊。”紅月傻傻的回答，下一刻便是看到青華臉上綻放了燦爛的笑容。當看到青華眼中的戲謔的時候，紅月這才反應過來。忍不住在心裏腹誹，自大狂。竟然能這般九曲十八彎的表達自己沒事，真是夠了。

    “我本來還擔心你承受不住尋魂會重傷呢，現在看你這精神頭倒是挺好。還敢直接稱呼我名號了，膽子真是大了不少。”青華彎著手指輕輕颳了一下紅月的鼻頭，笑著起身朝著賬外走去。

    紅月當下是心頭一震，經過青華這麼一提醒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剛纔是這接喊了青華，當下忍不住懊惱。直呼青華名諱可是大不敬，當下紅月便是抬頭看向正朝著賬外走去的青華。想解釋一下的，可是當她隱約看到青華寬闊的背上那三道縱橫交錯的傷痕的時候。她愣住了，那鮮血淋漓的樣子根本不想他說的那般雲淡風輕好不好。

    那隱隱約約飄蕩出來的黑氣更是引起了紅月的擔憂，心中更加愧疚起來。

    說到這裏，子休等人也是明白了一些。原來那些被從歷史上抹去的痕跡都是爲了大義，而承澤因為一己之私犯下大錯。可是他的錯不能加註在他夜蛟一族的忠烈之節上，他只是他。

    “那自青華傷口上散發出來的黑氣應該是魔界的濁氣吧，天雷畢竟是在魔界降下。過程中總會被濁氣沾染，可青華修煉的乃是佛道，濁氣是他最大的命門，那還是在戰場上，之後怎麼樣了？”世墨緩緩開口，他終於明白為何史書之上對於那場戰爭不過寥寥數語。根本沒有提到過承澤，可是卻明明白白的提到過紅月。

    那場戰役之中，紅月成爲了青華賬下最為得力的主將。可是立下了赫赫戰功，可紅月卻在之前就因為尋魂身受重傷。她若想恢復，當時只有青華一個人能夠辦到。

    “第二天他再來找我，說他懂得如何治療尋魂給我帶來的傷害。說要幫我治療，當時我以他還未傷愈為理由拒絕了他，可是他卻褪下衣衫。讓我看了他後背上已經完全癒合的傷疤，那時候的我多天真啊。還真的以為他是真的完全好了，還在心裏羨慕著他的強大。他更是說出要讓我替他上陣殺敵，以贖失職之責。我沒有辦法拒絕，只能任憑他幫我治療。”紅月嘴角勾起一個破敗的笑容，這一切都是曾經那個天真的她害的。

    世墨騰然站起身來，將眾人嚇了一跳。他蔓延複雜的看著紅月，心裏有氣卻不能表現出來。只這般定定的看著她，最後還是隻重重談了一口氣後又坐下。

    隨著世墨的動作，眾人似乎也察覺到了一些什麼。看向紅月的目光也是微微變了，太古秘術又豈是能夠輕易逆轉的，青華的所作所為不過是爲了讓紅月能夠安心而已。既然紅月之後能夠在戰場上大顯神威，那麼傷痛一定是由青華承擔了。

    “他消耗了整整三成的神力，替我將神魂徹底修復。還順便將我神魂之中的血脈禁制一併開啟了，那之後我踏上戰場。立下戰功，在別人嘴裏我沒有給長輩丟臉。沒有辱沒狐族的名聲，也不再是人人嫌棄的花瓶。他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我，爲了讓我能抬起頭做人。有軍功在身，回到神界我便能名正言順的升任上神。從此便能過自己想過的生活，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臉色。”此時紅月的酒已經醒了，她趴在雙臂之上。眼眶裏有著淚水不斷的滑落著，這些事情也是在很久之後她纔想明白的。

    “你早就入了他的眼，進了他的心。只是你不知道，他不承認。”子休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把他那柄摺扇拿了出來，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著。嘴角帶著笑容，眼裏卻是沒有笑意。

    “魔族叛亂雖然聲勢浩大，但是也並不是什麼大問題。在青華的運籌帷幄之下，不出三月便是剿滅了所有叛軍。那一場大獲全勝，在三軍會神界的時候，神帝親自犒賞三軍。而我也被名正言順的賜予了上神之位，我雖然是狐族正統。也已經活了那麼些年傢伙了。可是我也從來都不喜歡修煉，實力族也一直靠時間慢慢磨著。直到青華幫我將血脈禁制解除，加上在戰場上的磨鍊可謂一日千里。可是當我帶著這個好訊息去找青華的時候，他卻將我拒之門外。不論我怎麼闖，都進不了東極宮。”那是紅月這輩子來最煎熬的時候，她每天都會去東極宮拜見。可是青華卻始終不見她，甚至就連東極宮中的所有侍官以及侍女全部都被遣散，只留他青華聖帝一人。

    “我記得，在魔族叛亂剛剛平息沒多久的時候。似乎六界都是在傳一個謠言，都說青華聖帝在與魔族一戰之中身受重傷，將身歸無盡海。”世墨眼睛一亮，突然想起了這個當時傳的極為瘋狂的謠言。

    而青華則是在閉關兩年後，再次從東極宮中走了出來。將所有耀眼都是一一打破，可是此時一想，那謠言可能不不是假的。

    “都是真的，雖然青華不是被魔族所傷。但是他身受重傷，將身歸無盡海是真的。那時候的他，神軀在一點一點的腐朽。神力在慢慢消散，甚至神魂都是不穩，若不是之後想到了辦法的話，只怕謠言會成真。”紅月直到現在只要一閉上眼，眼前眼前還是會浮現當初青華那即將凋零的樣子。

    真的是凋零，在眾生眼中青華就是純淨潔白，神聖而不可侵犯的白曇。可當紅月隻身闖入東極宮，看到他的時候，她真的好想看到了一株即將凋零的白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