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短腿飛人
蘇炳瑞身上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優勢,這種優勢他自己都未曾發現,還是伯樂袁立秋發掘了這匹千里馬。什麼優勢呢?說來話長,還得回溯到蘇炳瑞童年時代。
由於生長在山區的緣故,蘇家三兄弟需要經常跋山涉水,或者灌溉田地,或者採集藥材,或者拾撿柴火,用以滿足基本生活。長期鍛鍊,使這些山裏娃練就一雙鐵腳板,尤其蘇炳瑞,被稱為“飛毛腿”。
其實蘇炳瑞長得五短身材,雙腿短而粗,完全沒有傳說中神行太保戴宗的樣子。然而人不可貌相,蘇炳瑞就是憑著這雙短腿快步如飛,同樣的路程只需要別人的一半時間,可以說整個村寨無人能比。
有一回隔壁冉老四不服氣,跟蘇炳瑞打賭,賭資是五根老苞米。冉老四也走得快,與蘇炳瑞剛好相反,長了一雙長腿,又細又長,像苞谷杆子。冉老四家境好一些,一直瞧不起蘇家三兄弟,包括蘇炳瑞在內,飽受嘲弄。
一天在山路上兩人狹路相逢,冉老四又開始嘲笑蘇炳瑞的短腿,說他是賣燒餅的武大郎。蘇炳瑞惹惱了,大聲嚷嚷道:“我承認腿短,可比你跑得快!”“放屁!全村數我跑得最快!你敢不敢和我賭一把,賭五根老苞米!”冉老四使出激將法,五根老苞米對冉家不算什麼,可對於蘇家就不一樣了。
蘇炳瑞果然產生猶豫,五根老苞米在災荒時期可以供全家吃十天稀粥,那可是救命糧吶!見蘇炳瑞麵露難色,冉老四咧嘴大笑,背上柴火,大步流星走了。
見冉老四離去,蘇炳瑞的倔脾氣上來了,把爹孃的責難拋之腦後,拔腿追上冉老四,問道:“你說話算數?”冉老四不屑答道:“當然算數!要不咱們拉鉤,失信的是小狗!”山區小孩最怕別人說他是小狗,那是最狠毒的詛咒,被罵做小狗,爹孃豈不成了公狗母狗?
蘇炳瑞氣得臉色發白,伸出小拇指,說道:“你纔是小狗!我永遠不當小狗!”兩個小孩拉了鉤,賭咒發誓一番,然後開始賽跑。
比賽路徑是一條小路,圍繞著兩座山跑一圈,誰先回到出發地誰贏。從出發地到終點有捷徑,是菜藥人踩出來的小徑,但兩個細仔都沒有去動那個歪腦筋,老老實實沿著小路疾走。日落西山,夕陽西下,如果換作別人肯定會迷路,蘇炳瑞和冉老四不知走了多少趟,閉著眼睛都能走,絲毫不受影響。
大約兩個時辰以後,天色完全暗下來,蘇炳瑞比冉老四提前回到出發地。十幾分鍾後冉老四才趕到,氣喘吁吁,雙腿發軟,已經沒勁了。
回到家,蘇炳瑞一眼就看見爹爹黑著臉,坐在門口石檻上,抽著旱菸,明顯在等他。蘇炳瑞不怕爹爹打罵,就怕老孃生氣,老孃身體不好,一旦生病了全家都不得安生。
蘇榮貴見小兒子回來,起身便是兩巴掌,罵道:“只曉得貪玩好耍,不看看天,現在是什麼時候了?”蘇炳瑞捂著臉,不敢聲張,任由父親打罵。老孃聽到動靜,忙出來阻攔,把蘇炳瑞拉進廚房吃飯去了。
袁立秋又是怎麼發現蘇炳瑞這種天資稟賦呢?機緣巧合,源於一次偶然機會,讓袁立秋見識了蘇炳瑞的飛腿,進而推薦給蘇區剛成立的郵局。
一場戰役之後,團長急需知曉各連隊傷亡及彈藥情況,而電線被敵軍炮火炸斷,一時半會兒無法修復。這種情況下只有使用老辦法,由通訊員騎馬去團部送信或口頭彙報。恰巧連隊通訊員全部陣亡,曾國春和袁立秋急得直跺腳,通訊員犧牲,馬匹也被炸死,怎麼辦?
袁立秋突然想起一個人,跑得比兔子還快,他就是蘇炳瑞。從連部到團部有十幾里路,蘇炳瑞能完成任務嗎?曾國春表示懷疑,袁立秋笑著安慰道:“我敢打包票,小蘇一定會在最短時間內把口信送到團部,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