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針鋒相對
短訓班在舉行開學典禮之後,石小翠與阿嬌和阿梅得以相識,起初惺惺相惜,彼此心存好感,以禮相待,儼然好朋友。哪知道不到四天便翻臉,針鋒相對,發生爭執。
在課堂內,課桌之間,三個女孩前後落座;在寢室裏,大通鋪上,阿嬌和阿梅把石小翠夾在中間,一左一右,像三個一母同生的親姊妹。古詩云:有緣千里來相會,按理說,三個年輕人萍水相逢,應該珍惜這種緣分,可惜差強人意,發生了令人不愉快的事情。
那是開學三天後的下午,學校發出通知:全體新學員輪流到澡堂淋浴,女生優先,男生等女生完畢再去。聽到訊息新學員無不雀躍,他們從全國各地奔赴蘇區,風雨兼程,早已蓬頭垢面,跟乞丐差不多了。
短訓班有四十多名女生、二十幾名男生,女生人數是男生一倍,所以等女生洗完已經八點多了。按照軍營要求,十點鐘準時吹響熄燈號,所有人進入休息狀態,大家都知道這個規矩,因而男生焦急萬分,不斷催促澡堂工作人員,讓女生洗快點。
阿嬌和阿梅一直以來形影不離,像孿生姐妹,到澡堂自然也如此,一人端著一個臉盆,裡面擱著毛巾和洗浴用品,說說笑笑,來到澡堂外排隊等候。石小翠排在她倆前面,先進去沐浴,輪到阿嬌和阿梅時,已經洗完返回寢室。
兩個江南女孩高高興興走進浴室,脫下衣服,準備痛痛快快洗個遍。突然,阿梅失聲大叫:“哎呀,香皂吶,怎麼不見了?我明明放在臉盆裏的啦,阿嬌,你找一下,有沒有?會不會被你拿走了?”
香皂只有兩塊,都是阿梅從家中帶出來的,阿梅帶走一塊,打算與阿嬌共用。說起這兩塊香皂,還有一段淵源。阿梅的小姨媽中學畢業後便離開家鄉,遠赴法國勤工儉學,在巴黎加入了革命組織旅歐支部,成為早期革命先驅。後來奉命回國領導進步團體,反對北洋軍閥,不幸遇害。
在她的遺物中,有兩塊尚未用過的法國香皂,作為留念,阿梅非常愛惜,視為心愛之物,帶到蘇區,日夜陪伴。可以說,這兩塊香皂已經超出日用品的範疇,飽含重大意義,是革命者精神象徵,如今香皂不翼而飛,阿梅怎能不焦急?
“你不是帶出來了麼?我親眼看到的,再好好找找,是不是掉地上了?”阿嬌也著急起來,阿梅講過這兩塊香皂的來歷,對她而言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兩人開始在寢室到澡堂的路上尋找,仔仔細細,不放過每個角落,然而一無所獲。天色已晚,再不去淋浴就沒有時間了,阿嬌無奈地對阿梅說:“算啦,找不到了,還是趕緊回去把另一塊拿來,不然就洗不成咯!”阿梅也有此意,兩個女孩趕緊往寢室跑去。
回到寢室,阿梅直奔衣櫃,拉開自己的那一格,伸手去摸,摸來摸去,不見香皂。“奇怪了,另一塊也找不到?阿嬌,你看一下自己的衣櫃,有沒有?”阿梅問道,阿嬌立即查詢起來,翻箱倒櫃,找遍衣櫃,仍然不見香皂蹤影。
阿梅心亂如麻,幾乎要哭了,其它東西丟失都能夠容忍,這可是小姨媽的遺物啊!怎麼辦?淋浴肯定不行了,是不是有人偷竊香皂據爲己有,阿梅和阿嬌都想到這一點。經過短暫商量,兩人決定向短訓班班主任老師報告,揪出小偷,還阿梅一個公道。
第二天早飯後,短訓班意外停課,班主任邱老師和學校保衛幹事把學員集中到操場外,宣佈搜查命令。考慮到此事與男生無關,僅在女生寢室進行,男生自習。
女生寢室有四間,緊挨著,排成一行,邱老師和另一名女教師、兩個保衛幹事一道,一間接一間檢查,重點是阿梅所在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