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逃離險境
小翠按照孫老爺囑咐,即刻給當衛生署署長的表叔打電話,謊稱好朋友病重,急需把她送到省城大醫院救治。表叔半信半疑,向小翠父母求證,證實小翠確實沒在家,到診所去了。
小翠是表叔看著長大的,小妮子脾氣他很清楚,不達目的不罷休,真鬧起來不得了。想了半晌,這位衛生署長想出一個辦法,在職責範圍內幫助表侄女順利出城。
就在軍警大肆搜查民宅之時,一輛塗着鮮紅十字標識的救護車風馳電掣駛來,停在診所門口。車門開啟,下來三名身穿白大褂、戴著白口罩的男女,“咚咚咚”敲響診所大門。
“崔大叔,快把門開啟,我表叔派人來了!”小翠對老崔說,老崔忙拉開門栓,三個人快步走進診所,喊道:“誰是石小翠?”“我就是!”小翠迎上前,“我們是衛生署防疫部門的,你們趕緊準備一下,門外有車接你們出城。”一個白大褂男人催促道。
孫老爺把老崔叫到二樓臥室,從衣櫃裡拿出一包銀元,說道:“崔師傅,你跟著我也有幾年了,如今大難臨頭,只好委屈您回鄉養老,這點錢權當養老費,收下吧!”老崔本想推辭,孫老爺不容分說,硬塞進他懷裏,又說道:“我們走後,您關好大門,掛上‘門面裝修暫停營業’的牌子,等風聲過去我再回來善後。”
一行人走出診所,剛開出街口便遇上軍警盤查,大家頓時緊張起來。兩個革命黨悄悄掏出手槍和手榴彈,打算與敵人同歸於盡,孫老爺當即制止,小聲說:“防疫部門專管重大疫情,任何人無權干預,除非他不想要頂上烏紗帽了。你們儘管放心,保證平安無事。”
小翠也給大夥兒打氣,說道:“我表叔平常極少露面,一旦出面就是大事發生,連縣長都要敬他三分!”小翠沒有吹噓,當防疫人員出具衛生署署長親自頒發的派遣書和身份證件後,軍警二話不說立即放行。
走到縣城外十字口,孫老爺讓防疫人員把車停下,對兩個革命黨說:“二位先生,我就把他們託付給你們了,請善待。”“放心吧,你們是我倆的救命恩人,絕不會委屈他們。孫大夫您多保重,後會有期!”尚未受傷的革命黨抱拳應答。
孫老爺又對歐陽兄弟和小翠說:“被逼到這一步實屬無奈,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你們均是我的學生,師徒一場,送你們幾句話,請記在心裏。”
“其實是三條誡言,當初在國外留學時導師的教誨,轉贈給你們。第一條,學海無涯苦作舟,不要放棄學習,直到終生。第二條,大愛無疆情比天大,對病人要一視同仁,切勿帶著世俗心理行醫;第三條,捍衛真理不辱使命,站得正立得端,恪守醫者道義。”孫老爺說完,摘下眼鏡,擦拭了一下眼眶。
小翠也淚眼婆娑,心想:這一別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相見,從孫醫生身上學到不少醫學知識,受益匪淺。歐陽明則深受觸動,孫老爺就像一面鏡子,照亮了人心,把那些醜陋的人性弱點全部暴露出來,靈魂得以淨化,品性得以提升。
與歐陽明等人分手後孫老爺躲藏在郊外小客棧,天明才離開,趕回老宅。不久以後迫於政府壓力,主動停止診所營業,在家休養。後來為躲避戰火,舉家遷移到異鄉,冥冥之中似有神助,再次邂逅歐陽兄弟,續上一段奇緣,傳為千古佳話,或許即是命運之安排。
防疫部門工作人員把幾個人送到安全地帶便迅速離去,經過輾轉奔波,兩天後終於抵達蘇區。歐陽兄弟倆和石小翠在地下組織同志推薦下參加紅軍,成為衛生員,加入短期培訓班,學期三個月。
進入培訓班才三天,小翠就和其他學員發生矛盾,鬧得不可開交,起因竟是爲了一塊香胰子。這件事驚動了根據地衛生主管部門,當事人被勒令休學檢討,轟動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