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春雷炸響
1927年8月1日,這個後來載入中國革命史冊的日子,被黨和人民永遠銘記。在江西省會南昌市,打響了武裝反抗反動派的第一槍,揭開了中國革命獨立領導武裝鬥爭和建立人民軍隊的序幕。從此中國革命走上為自由為民主而奮鬥的道路,反封建、反壓迫、反侵略,成為中國近代史的主旋律。
根據中共中央前敵委員會既定部署:從7月25日起,國民革命軍第二方面軍第11、第20軍陸續由九江、塗家埠(今永修)等地向南昌集中,與第4軍25師73、75團以及第五方面軍第3軍軍官教育團一部和南昌市公安局保安隊一部會合,準備舉行武裝起義。
稅天龍和老羅所在的第11軍24師也枕戈待發,等待那個偉大時刻到來。按照前敵委員會要求,起義將於凌晨四點舉行,在此之前各部隊不得輕舉妄動,更不能走漏風聲。此時,第五方面軍第6軍主力正經萍鄉向南昌開進,第3軍主力位於樟樹、吉安、萬安地區,第9軍主力位於進賢、臨川地區,隨時可以增援南昌。
儘管葉挺師長再三警戒,仍然出現小的紕漏,好在有驚無險,順利矇混過關。這件事給了老羅深刻教訓,任何時候不能疏忽大意,特別是身邊的人,越熟悉越應該提防。
8月1日那天,爲了麻痺敵人在24師安插的特務,葉挺師長下令:全師聚餐,理由是部隊一路急行軍,人困馬乏。為提升戰鬥力,師部專門撥出軍費,犒勞三軍。
這種情形下,大家都可以休息,唯獨炊事班最忙,殺豬宰羊,切瓜洗菜,忙得團團轉。稅天龍拿出看家本領,把兩頭大肥豬肢解後,分割成若干肉塊,爆炒、紅燒、粉蒸、涼拌……。兩個幫廚把火爐拉得呼呼直響,火苗躥上老高,舔著大鐵鍋,稅天龍抓著鐵鍋手柄,上下翻轉,左右騰挪,活像京劇舞臺上的武打小生。
老羅也不甘示弱,宰殺後的羊肉全部利用起來,燒烤、油燜、清燉、煎炒……,除了羊頭、羊尾,無一遺漏。羊頭和羊尾也要做成菜餚,那就是蜚聲大西北的水煮羊頭和紅燒羊尾,味道一樣鮮美。
炊事班買了六隻肥羊,老羅早有安排:西北人的風俗裡面,羊頭和羊尾只能給最尊貴的客人享用,吃了頭尾就算吃下整隻羊了。這六隻羊頭和羊尾怎麼分配?當然供應中上層軍官,但那是普通軍隊,24師已經轉變為黨領導的人民武裝,首先葉挺師長就不答應。
看似一件不起眼的小事,最後竟然拿到24師師部討論,最後做出決議:官兵一視同仁,羊頭和羊尾烹製後分成小份,分發到各連隊餐桌上,大夥兒共同品嚐。
結局本來十分圓滿,卻引起極少數中下級軍官不滿,這些人自持老資格有官職,平日裏就欺凌士兵,難得遇上一回打牙祭,自然不肯放過。
想打瞌睡有人送枕頭,偏巧這時炊事班出了內鬼,聚餐那天晚上把烹製好的羊頭和羊尾偷走了!廚子悄悄送到十幾個軍官那裏,巴結討好他們。軍官們大喜,把酒言歡,20軍副營長趙福生無意中洩露了起義計劃,被廚子聽到,立即回到伙房向老羅報告。
這是怎麼回事呢?出了內鬼又跑回來報信?事情原委是這樣的:廚子名叫付三炮,是豹頭山山寨伙房的幫工,小嘍囉都算不上。老羅上山後善待伙房弟兄,付三炮才正式成為伙伕,吃上廚子才能吃的飯菜,因此對老羅一直心存感激。
付三炮不是黨員,也不是積極分子,但知道稅天龍和老羅參加了革命,預感到近期有大事發生。付三炮不甘心當火頭軍,早想脫離炊事班,然而苦於無人賞識,趁這次聚餐機會,把羊頭和羊尾偷走,巴結那些營連長,希望達到目的。
趙福生酒醉胡言亂語,洩露起義計劃,受到驚嚇的不僅是安插在軍官裡面的特務,還有付三炮!表面上不動聲色,心裏已經慌成一團,倘若被第五方面軍總指揮朱培德知曉,整個24師不是大禍臨頭?稅天龍和老羅也難脫干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