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魚水情深
謝芳聽到吵鬧聲,停下問診,過去檢視,聶春鳳指著三個細妹說道:“芳姐,就是她們,隨意亂插隊,勸說還不聽!”“她冤枉我們!我們三姊妹本來站得好好的,這個女紅軍偏說我們插隊,您是長官,要給老百姓做主呀!”一個年齡較大的細姐故作委屈樣子,向謝芳告狀。
聶春鳳本來心裏不暢快,聽見這話更加氣惱,快抑制不住火氣了。謝芳不明就裏,正在為難,那個垂著頭不吭氣的大嫂忽然揚起頭,憤然說道:“長官,不要聽她們瞎說!這個女紅軍沒錯,她們幾個確實亂插隊,我可以作證!”
三個客家女本來欺負聶春鳳是外鄉人,她們仗著人多,能夠歪曲事實。此時見大嫂發話,不好再狡辯,軟下來,連忙向聶春鳳道歉。謝芳順勢對聶春鳳說:“好啦,軍民本來是一家,一點小誤會,就讓它過去吧!你繼續維持秩序,請後面的人不要再排隊,我們看完這幾個應該歸隊了。”
輪到大嫂時,她羞羞答答半天不說話,謝芳再三安慰,才勉強指著腹部說道:“這兒不舒服,已經好幾年了。”“好的,我給你檢查一下。”謝芳拿起聽診器放在她的腹部,低下頭仔細聆聽。
檢查完後謝芳又問了一些情況,表情嚴肅起來,低聲問道:“大姐,你怎麼不早點去找郎中看看吶?可能你不太懂,這個病在西醫稱為‘子宮肌瘤’,不算什麼大病,但拖得時間太長,藥物已經不能醫治,需要動手術切除。”
大嫂驚恐萬狀,黑臉變成紅臉,喃喃問道:“啥是手術?是不是動刀子?”謝芳點點頭,回答:“你不要怕,咱們部隊有這個醫療條件,你先來預約個時間,我給你做。”大嫂垂下頭,低聲說道:“我沒錢,您開點藥給我嘛。”謝芳又解釋一番,大嫂仍舊不答應。
謝芳沒辦法,只得給她開藥。望著大嫂離去的背影,謝芳對聶春鳳叮囑:“小鳳,你跟著她走,記住她家地址,過兩天我們去回訪。”聶春鳳會意,一路尾隨而去。
大嫂心裏想著謝芳的話,自然走不快,走走停停,聶春鳳怕她發現,保持著兩三百米的距離,以她平常步速,早把大嫂撩老遠了。就這麼走了大概十幾裡山路,聶春鳳看見大嫂進了家門,方纔掉頭返回。
三天後謝芳和聶春鳳順著山路,來到大嫂家裏回訪。等了好長時間,見大嫂揹着竹簍從山上慢慢走來,兩人迎上去,說明來意,大嫂深感意外,手忙腳亂,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謝芳笑著說:“大姐,別害怕,我們路過這裏,順便過來坐坐,和你聊聊家常。”大嫂“嗯”了一聲,把她倆引進草屋。
透過閒談,謝芳和聶春鳳才知道大嫂已經寡居多年,僅有的一個兒子前兩年被抓了壯丁,如今單身獨居。謝芳對大嫂耐心講解紅軍有關政策,漸漸消除了她心中的敵意,氣氛變得融洽起來。大嫂為她倆煮了一壺今年的新茶,又聊一會兒,謝芳和聶春鳳起身告辭。
原以為這位大嫂會主動到團部衛生隊找謝芳,等了好幾天仍不見蹤影,謝芳心裏掛念,讓聶春鳳“三顧茅廬”,再去大嫂家一趟。
大嫂對聶春鳳的到來感到十分驚訝,紅軍醫生竟然為一個山民接連上門拜訪,簡直不可理喻!噙著淚,哽咽著說:“讓你們費心了,好,我一定去,謝謝你,小細妹!”
聶春鳳也心潮澎湃,謝芳給她樹立了好榜樣:心裏時刻想著老百姓,不是一句空話,而是實實在在的行動。紅軍和窮人是一家人,魚水情深,河流養育了魚兒,魚兒反哺河流,有老百姓支援的軍隊還不能取得最終勝利麼?
類似事件還很多,謝芳醫生不僅醫治了數以千計的紅軍指戰員,還義務治療了不少鄉親,以身作則,把紅軍美名傳播到四面八方,讓蘇區人民世世代代銘記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