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迷途知返
老羅自有打算:他想假扮成採藥受傷的山民,在恰當時候混入山寨,潛伏下來,尋找動手的最佳時機。時值隆冬臘月,天寒地凍,老羅蜷縮在山洞裏,靠篝火取暖,渴了喝雪水,餓了啃饅頭,一等就是七八天。
蒼天不負有心人,終於有一天兩個土匪路過山洞,被老羅截住求援。土匪哪有善心?棄之不理,但老羅拿出一些名貴藥材相贈,請他們帶他上山入夥。土匪覺得老羅夠大方,商量後同意了,問老羅有啥手藝,山寨不養閒人。老羅早已想好,回答說:能做一手好拉麪,其它麪食也不在話下。
上了山寨,果然匪首問他同樣問題,河南人都愛吃麪食,山寨也有伙伕,可手藝不行,老羅便以伙伕身份留下來,開始新的生活。
在土匪巢穴那段日子,老羅每天變著花樣改善伙食:今天吃燴麪,明天吃拉麪,後天吃雞蛋麪,大後天吃雜醬麪……,饅頭、包子、煎餅、油果子、烙餅……,還把土匪搶來的山貨拿來燒、燉、燜、蒸、溜……,幾乎不重樣。土匪們吃得快活似神仙,匪首也漸漸對他放鬆了警惕。
見時機成熟,老羅決定實施行動!匪首放縱過度,身體羸弱,每晚都要進食魚翅、燕窩、人蔘等滋補品,老羅就在他碗裡新增了一味名貴藥材:鹿茸。根據觀察,老羅判斷,匪首屬於陰虛體質,且血壓較高,根本不適宜食用鹿茸,但匪首沒有文化,哪裏懂這些藥理知識?
山裏野獸出沒,鹿群眾多,庫房裏堆滿鹿茸,一直無人料理。在老羅勸說下,匪首欣然應允,把鹿茸加工後供他食用。大劑量使用鹿茸後不久,匪首一命嗚呼,老羅神不知鬼不覺鋤掉禍害,為妻子報仇雪恨。
匪首還有兩個親信,本來其他土匪要選舉一個接替老大寶座,可老羅再施巧計,把他們都送上西天。前一個用毒酒,後一個灌醉後直接捅死,土匪們見識了他的手段,不得不服,一致推舉他掌管山寨,老羅從此成為新匪首。
天性使然,老羅憎恨禍害百姓的行為,約法三章,嚴格管教山寨土匪,遣散了一批居心不良的嘍囉,只留下老實溫順的人。在老羅約束下,豹頭山不再匪患無窮,多了一幫殺富濟貧的綠林好漢。
原本以為日子就這麼悠哉度過,有一個人無意中闖入老羅生活,把他引到另外一條道路。說到這裏,老羅停下來,點燃煙管裡的菸葉,吧嗒吧嗒抽了幾口,對遊清明說道:“人這輩子變數太多,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所以活著一天就要對得起自己,不要虛度光陰。”遊清明似有所悟,點點頭。
一天晌午,幾個嘍囉押上山兩個人,從穿著打扮來看像是生意人。年齡大些的中等個子,長得精壯敦實;年齡小的眉清目秀,一副學生娃模樣。
“你們把這兩人帶上山幹嘛?如果不是什麼惡霸,留下錢財,讓他倆離開便是!”老羅對嘍囉們吩咐道,“報告大爺:不是咱們不放他倆,是他們自個兒要上山來,想見您!”一個土匪稟告,“哦,有這種事?”老羅從太師椅上翻身坐起,走到大堂上。
“敢問閣下就是羅寨主?早聞豹頭山換了當家的,殺富濟貧替天行道,不知是真是假?”中年人抱拳行禮,主動發問。“那還有假?你去十里八鄉打聽打聽,俺羅老大啥時候禍害過老百姓?至於那些橫行鄉里的地主老財,俺見一個收拾一個,絕不手軟!”老羅傲氣十足,拍著胸脯答道。
“那敢情好!不瞞羅寨主,我們要去湖南鬧革命,人手不夠,你願不願意帶著弟兄跟我們一起去?”中年人開門見山問道。老羅一怔,他算夠直率的,沒想到有人比他還耿直!
老羅早有棄暗投明的念頭,然而民國政府腐敗無能,金盆洗手談何容易?以前聽過革命黨的名號,卻惘然不知,怎麼可能說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