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軍號嘹亮
在袁立秋推薦下,蘇炳瑞加入紅軍隊伍,成為特務連普通一兵,恰好司號員被調到其它連隊,蘇炳瑞頂替空缺,當上見習司號員。在此之前,司號員這個稱謂蘇炳瑞聞所未聞,更別說熟練吹奏軍號,當袁立秋把這個任命通知告訴蘇炳瑞時,他楞了半天,無論如何搞不懂這個司號員是幹啥的。
袁立秋見蘇炳瑞迷迷糊糊的樣子,笑了,他是河北滄州人,從小見過無數婚喪喜事,想了想,舉起手臂做了個吹嗩吶的動作,問蘇炳瑞:“這是啥?知道不?”“你們客家人不興這個?”袁立秋反問道,蘇炳瑞搖搖頭,回答:“我都不明白您比劃得啥?吹海螺麼?”
袁立秋一怔,蘇炳瑞見過吹海螺,這就好辦多了,反正嗩吶、海螺、軍號道理都差不多,動作要點也相似,蘇炳瑞應該容易理解。
袁立秋拿起司號員留下的軍號,對蘇炳瑞說:“你看仔細了,我示範一下。”說完鼓起腮幫子開始吹號,號聲高亢嘹亮,催人奮進,蘇炳瑞禁不住熱血沸騰起來,好像置身於戰場,隨時準備衝鋒陷陣。
袁立秋身為特務連指導員,怎麼會吹得一手好軍號?——這裏麵蘊藏著一個小故事。幾年前,袁立秋還是偵察排班長,團部司號員小安與他同縣同鄉,感情比其他戰士更親近一些,經常找他閒聊。袁立秋教小安打槍、習武,小安教他吹號、縫紉,取長補短,兩人都有收穫。
小安軍號吹得極好,是紅四軍有名的司號員,之所以如此精通,主要得益於家傳絕技——祖輩四代均是嗩吶高手,甘肅隴南一帶無人比擬。耳濡目染之下,小安得心應手,居然把軍號吹出嗩吶味道,千轉百回委婉動聽,令人心曠神怡。
“指導員,後來小安怎麼樣了?還繼續擔任司號員麼?”蘇炳瑞聽完袁立秋講述,好奇問道。幾年過去了,指導員已經由班長升爲連級幹部,小安不可能還在吹軍號吧!袁立秋神色頓時黯淡下來,磨蹭著軍號,緩緩說道:“小安早已犧牲了,為保護戰友,獻出年輕的生命,才只有十九歲!”
蘇炳瑞渾身一震,和他年齡相仿,這麼年輕就犧牲了,好可惜呀!“小安的那把軍號呢?還在不在?”蘇炳瑞輕聲問道,袁立秋停頓片刻,表情舒展一些,回答:“當時敵人的炮彈像雨點一般落在我軍陣地上,老兵懂得找掩體躲避,新兵膽小,到處亂跑,很多人被炸死。小安本來躲在掩體裡面,無意中看見一個新兵蛋子在附近跑來跑去,立刻前去提醒。這時恰好一發炮彈落到那個戰士身邊,小安毫不猶豫把他推開,自己當場被炸飛。”
“戰鬥結束後,連長髮動所有戰士尋找小安的軍號,幸好找到了,可是損毀嚴重,已經不能使用,作為遺物,由我負責保管。”袁立秋繼續說道。“修不好嗎?”蘇炳瑞感到很遺憾,袁立秋笑了笑,沒有應答,戰爭形勢那麼緊迫,哪有時間去修理啊!從那以後蘇炳瑞一直對這件事念念不忘,以至於轉為正式司號員後,立即找到袁立秋要來那把軍號,想方設法修好,接過小安的接力棒,把他未完成的遺志繼承下去。
要成為一名優秀司號員不是那麼容易的事,蘇炳瑞不怕吃苦,然而面對枯燥乏味的反覆練習,再堅強的人也會畏縮。按照相關規定,通常情況下,軍號分為13種:1、起床號2、集合號3、緊急集合號4、開飯號5、上課號6、下課號7、午睡號8、午起號9、出操號10收操號11、晚點號12、熄燈號13、防空號。其中,起床號、集合號、熄燈號又分為緩、急兩種,一共是16種。
從未接觸過樂器的蘇炳瑞如同秀才耍大刀,笨手笨腳,使出吃奶的力氣也吹不出半點聲響,真是瞎子點燈——白費蠟!本來應該由前任司號員來教習,但其它部隊急需司號員,來不及交接就走了,這個教學任務只能落到袁立秋身上,開始手把手教蘇炳瑞學習軍號吹奏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