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一番較量，伍老道領教了老闆娘的脾氣，這已經是底線了，意味著最終成交價為7000元，好處費4000元，實際價碼為11000元。伍老道何等狡黠之人，在向贛南虎請示時便留下餘地，得到的答覆為12000元，換句話說，他可以截留1000元作為私利。

    假如最後成交，比晉商和祁門會多出5000元，會計賬怎麼處理呢？對此伍老道已經想好對策，那就是做兩本賬，一本給中央軍師長看，賬面上寫7000元；另一本給贛南虎看，賬面上寫12000元，下面標註：成交價7000元，回扣5000元。

    “好吧，就按掌櫃的意思辦！下一步？……”伍老道試探著問道，老闆娘明白他的意思，嫣然一笑，回答：“請道長放心，我會做好善後事宜。”爾後又伸出手掌，在伍老道面前搖晃。

    “臭婆娘，真他媽不要臉！還沒見貨就先要錢了！”伍老道心裏不停咒罵，臉上卻笑意盈盈，遞過去一袋沉甸甸的大洋。女掌櫃接過來掂量幾下，估摸數量差不多，笑得更加燦爛，樂滋滋說道：“多謝了！稍會兒小女子親自陪道長喝兩杯！”

    女掌櫃的師長情人不是傻瓜，這批軍火雖是淘汰物資，但市場價遠不止7000元，怎麼能搪塞過去？老闆娘早有打算，多出的4000元不可能獨吞，另有安排：其中1000元給副師長，1000元給主管後勤的參謀長，500元給師長太太，500元給師長副官，自己僅得到1000元。

    師長拿到這筆錢後，論功行賞，一干人又可以分得好處，皆大歡喜。這次買賣倘若成功，贛南虎成了冤大頭，憑空多支付鉅額費用，肥了伍老道、老闆娘等人腰包。不過土匪錢財也是收刮民脂民膏而來，贛南虎本人並未吃虧。

    伍老道和女掌櫃討價還價之時，符先生與祁洪還矇在鼓裏，遊山玩水，徜徉於秋色之中。由於形勢所迫，不可能隨心所欲到處遊覽，兩人選擇了城郊幾處景色優美的地方，好在有吃有喝，也算滿意而歸。

    如此遊玩了三天，祁洪算著該回去交差，便向符先生攤牌，提出簽訂買賣合同。符先生做出為難的樣子，吞吞吐吐答道：“我只是代表商會而來，人卑言微，做不了主。商會授權僅限於購買淘汰武器，最多不高於8000塊，儘管您用美式裝備替代，但多出這2000塊不好辦吶！”

    祁洪心知肚明，明白符先生醉翁之意，無非想降低賣價，以低價買到高品質貨物，這是商人一貫伎倆。“優質優價，自古亦然，有什麼不好說的呢？先生多慮了！多出2000塊便可以鳥槍換炮，這種好事到哪兒去找？”祁洪毫不退縮，步步緊逼。

    符先生也清楚祁洪心思，山西商人不會做虧本買賣，一定要抗爭到底。思索片刻後，符先生又問道：“既然價錢沒得商量，可否增加一些彈藥？我們生意人講求薄利多銷，經常搞買贈促銷活動，祁頭領能否也考慮一下？”

    祁洪心裏暗暗罵娘，這幫山西佬也忒精了！真是粘上毛比猴還精！若不是偷來的軍火拿著燙手，絕不會低價出手，按黑市行情，起碼能多賣一倍價錢。符先生何嘗不知道市場行情，但商人的天性就是追求利潤，無利不起早，軍火交易也是如此。

    經過一番盤算，祁洪同意格外增加五支漢陽造步槍、五百發子彈，都是六七成新。符先生嫌少，雙方又談論半天，最後達成協議：成交價為11000元，除這批美式裝備外，祁門會贈送晉商商會德國鏡面盒子炮和漢陽造步槍各十支，長短槍子彈各兩千發，國產手榴彈一百枚。

    祁洪還提出一個附加條件：銀票兌付太麻煩，手續繁瑣，全部用金條支付，商會先付三分之一訂金，待驗收合格再付清全款。交易時間定在十日之後，十五日之內完成交易，任何一方逾期均視為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