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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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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迷霧重重

    還沒等到晚上,女性住的大通鋪又來了一個旅客,原本闊綽的床鋪頓時變得擁擠不少。農村大嫂生性喜歡熱鬧,不斷找聶春鳳搭話,聶春鳳不勝其擾,又不便拒絕,正在煩惱,房客增加,更添喧囂。

    傍晚時分,見快到飯點了,聶春鳳主動邀請那個大嫂共進晚餐。大嫂臉刷得一下紅了,不好意思笑笑,低聲說:“我自個兒帶了乾糧,你去吃嘛。”好像擔心聶春鳳不相信,大嫂還特意從包裹裡掏出一個藍花布袋,鼓鼓囊囊的。

    聶春鳳剛離開房間,農村大嫂就迫不及待關上房門,動手去翻聶春鳳隨身攜帶的東西。其實根本沒啥有價值的物品,聶春鳳孤身一人,本來就一無所有,紅軍又沒有固定軍餉,哪來錢財?大嫂似乎也不是圖財,好像在尋找什麼憑證。

    這時房門忽然被推開,進來兩個人,農村大嫂來不及掩飾,所作所為暴露在她們面前。怎麼會突如其來冒出兩個人?什麼人如此放肆,不敲門就闖入女賓房間?——原來是老闆的小女兒帶著新房客來了,聶春鳳出去時沒有關門,她們直接推門而入,沒想到撞個正著。

    “你們怎麼不敲門?太不像話了!”大嫂惡人先告狀,搶著叱責道。小女孩杵在門口,進退不得,倘若客人告狀要捱打的,剎那間小女孩眼眶盈滿淚水。旁邊的女賓見狀,立刻嚷起來:“哎呦,哪來的妖精呀?我還以為是仙女,沒想到醜八怪一個,人話都不會講,盡說鳥語!”

    這個女人一口江浙官話,鶯歌燕舞,婉轉動聽,罵人的話從她嘴裏說出來竟然令人不覺得難堪。農村大嫂一怔,接著惱羞成怒,迴應道:“洗涮老孃啊?別以為我聽不懂,你是仙女,我看跟豬八戒差不多!”

    “你說誰是豬八戒?有種再說一遍!”女賓客也不甘示弱,兩人你一眼我一語,對罵起來,客房霎時間成為戰場,罵聲不斷。小女孩見事態擴大,趕緊跑下去喊人。

    不大一會兒,老闆娘出現在女賓房門口,手裏還拽著一把鍋鏟,應該在廚房幫老闆炒菜。老闆娘一言不發,目光像兩把刀子,直戳在屋裏女人身上。江浙女人首先感覺到,不寒而慄,情不自禁往後退縮,躲到門後;農村大嫂也心生恐懼,失去剛纔的威風,半蹲在地上,不吱聲。

    “咱的店雖小,可畢竟是人住的地方,不是阿貓阿狗撒潑的牆跟!不想住請走人,老孃不稀罕那幾個臭錢!”老闆娘冷笑著說道,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等兩個女人從驚詫中回過神來,老闆娘早已悄然離去,聽不到半點腳步聲。

    聶春鳳沒有在房間,錯過精彩一幕,但並未逃脫新來房客的檢查。當天夜裏,聶春鳳和農村大嫂都酣然入夢,江浙女人翻身而起,躡手躡腳走到牆角,把大嫂的包裹開啟,細細摸索一遍。接著又走到聶春鳳身邊,去找尋她的包袱。

    聶春鳳參加紅軍後養成一個習慣:睡覺時把衣褲摺疊好,放在床上當枕頭。這樣做最大的好處,就是緊急集合時方便穿戴,不用四處找衣裳。如果有貴重物品,聶春鳳更會愛惜,必然塞在腦袋下面,如此才心安理得。

    江浙女人哪裏知曉聶春鳳這個習慣?摸了一大圈都沒有找到包袱,心裏著急,索性掏出微型手電筒,東晃晃西晃晃。強烈的亮光把農村大嫂驚醒了,眯著眼,看見江浙女人偷偷摸摸的行徑,暗自發笑。

    什麼人會有這種美式軍用手電筒?當然是特工人員,而且級別不低,最起碼是個少尉,十之八九隸屬於軍情處或者復興社(軍統前身)。那麼大嫂又是什麼人物呢?——也非善類,身為黨務調查處(中統前身)職業特工,為執行秘密任務而來。

    兩大特務機構不約而同派遣精兵強將來到此地,都肩負著特殊使命。他們透過不同渠道,得知蘇區即將執行一項重要行動,把國統區藥品運送進去,解決紅軍缺醫少藥的困難局面。國防部軍事委員會為此頒發密令,不惜一切代價剿滅運送隊伍,徹底斷絕蘇區藥品供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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