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素平時老成持重，被他倆這麼一笑，搞得害羞起來，辯解道：“有什麼好奇怪的！據武籍記載，古時候終南山還有九旬老叟練此功，鶴髮童顏，健步如飛，堪稱返老還童之神功！”藍望西和白勝都“咦”了一聲，臉上透出羨慕神情。

    “咱們還是言歸正傳，白排長，你發現什麼線索沒有？”濮素問道，白勝思索片刻，搖搖頭，回答：“這件事太蹊蹺了，四名衛生員先後失蹤，而且在同一個地方。我沿著河邊反覆搜尋，試圖找到蛛絲馬跡，然而一無所獲，猶如人間蒸發一般。”

    “你再好好想想，有沒有疏漏之處？”藍望西追問道，白勝陷入沉思，猶猶豫豫說道：“如果非要說線索的話，只有一條，那就是：四名衛生員都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擄，說明襲擊者動作迅速，預先有周密策劃，不是隨意而為。”

    濮素建議道：“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這樣吧，下午我們去實地考察一下。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總可以看出些端倪。”藍望西和白勝都表示贊同。

    午飯後，三個指戰員來到小河邊，這條河蜿蜒數十里，從山上一直流到瑞金城外，河岸並不寬廣，但水流量很大。山上的土匪，山下的國共兩軍，當地村民飲水、做飯、洗衣都靠這條小河，是三縣崬山區必不可少的水源。

    國共兩軍除了日常生活，河水對於他們還有一項重要作用：洗滌用於救治傷員的醫用品，如紗布、繃帶、被褥等。儘管雙方尚未交戰，每天也有不少感染疾病的官兵，洗滌消毒工作必不可少。

    藍望西等人分開查詢，從最頂端，靠近入山口，一直到最下端，靠近白軍防區，邊角縫隙都不放過。如果再往上走，就是土匪“贛南虎”管轄的地界；往下走，就進入白軍防守的營區。

    上級再三告誡藍望西和濮素，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與白軍和土匪發生正面衝突，打破地區平衡，對紅軍弊大於利。藍望西曾經發出疑問：土匪是一夥烏合之衆，白軍只有一個加強營，紅軍雖然武器裝備簡陋，可是戰鬥力很強，憑什麼懼怕他們？

    團長當時是這麼答覆的：三足鼎立，從某種意義上講，最適合目前蘇區形勢，中央紅軍主力應該用於對付圍剿蘇區的重兵，而不是陷入無謂糾葛之中。紅軍和這兩股勢力發生衝突，還有一個不利因素，萬一白軍與土匪聯手，合力對付紅軍，獨立營將腹背受敵岌岌可危，難以保住三縣崬的既有防區。

    河水奔騰而下，撞到岩石上，激起浪花朵朵。河邊三三兩兩蹲著幾個人，正在洗衣服或者洗涮炊具，主要是衛生隊和炊事班成員。濮素自告奮勇去詢問那些戰士，讓藍望西、白勝往河水上下兩端走。

    藍望西往山上走，邊走邊觀察，路邊的灌木叢、草地、石灘，都不放過。越往上走路徑越狹窄，最後完全無法行走，全是大片大片的野草荊棘，每走一步都很困難。

    藍望西想起團長的話，停下腳步，佇立在山腳下，眺望山峰。那裏雲蒸霧繞，籠罩著一層神秘地面紗，讓人彷彿置身於迷宮之中。藍望西心想：這個“贛南虎”究竟是個什麼角色？真想會會他，看一下是否如民間傳聞所說那般富有傳奇色彩。

    白勝沿著河水朝下游走，河邊盡是大小不一的鵝卵石，有些梗腳，白勝幾乎是跳著走。經過雨水和河水沖刷，岸邊看不到一個腳印，要想找到有用線索十分渺茫。

    走了不到一個小時就是白軍防區，遠遠可見持槍站崗計程車兵，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防守嚴密。與紅軍營部是老鄉住所不同，白軍駐紮地清一色軍綠色帳篷，猶如草原上牧民的蒙古包。假如從空中俯視，不難統計出這支軍隊數量，比通常營級編制略大，小於一個旅，介於兩者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