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逼婚
曲華裳隨楚胤入宮後,便與他分開了。楚胤去養心殿,而她則去鳳儀宮覲見皇后。
一踏入鳳儀宮,曲華裳來不及朝端坐上首的皇后行禮,便見一個穿著正二品誥命服的婦人猛撲過來,保養得宜的臉上滿是淚水。
“我的舟舟啊!都怪孃親沒看好你……讓你遭了罪了……是孃親不好!”
這應該是原身的母親,姜氏。
曲華裳怔了下,生硬地拍了拍姜氏的背,輕聲安撫道:“孃親莫哭了,舟舟很好,是太子殿下救了我。”
她的孃親在她出生那日就因難產去了。後來父親續絃了,她也不曾與那繼室有過多的親密,所以她著實不知該如何對待姜氏的慈母之心。
待姜氏情緒平復下來後,曲華裳忙上前向皇后行禮,又表了一番剛纔姜氏失儀的歉意。
皇后約莫四十多歲,眼角微露些許紋路,面容看起來稍顯嚴肅,頷首:“趙夫人也是擔憂你,本宮哪會計較這些,趙姑娘坐罷。”
接著客套地問候了幾句,皇后便藉故有事離去。
姜氏憐惜地上下看了看自家閨女,“這幾日在東宮過得可好?等你爹爹來接我們家去後,孃親給您燉些補身的,都瘦了。”
因落水的緣故,原身發了幾日的燒,胃口自然淺了些,每日光是喝藥就飽了,身子自然消瘦了些。
曲華裳不動聲色地與姜氏拉開距離:“一切由孃親做主。”
“好!孃親給你燉你最愛的豬蹄子!”
曲華裳愣住,臉色變了變,幾息間轉而笑著:“我身體剛剛好轉,太醫說吃些清淡的最好。”
姜氏目露疑惑,“你以前病了總鬧著要吃孃親豬蹄子的,怎麼這次倒是不鬧了?”
聽著,曲華裳心頭一緊,心噗通噗通狂跳,面上卻不變分毫,“怎麼會,女兒最愛孃親做的吃食了!這幾天太醫開得藥太苦了,使得我胃口不大好。”
隨後,曲華裳裝作不經意詢問了下趙府的事,並且用零碎的記憶慢慢拼湊關於趙府的人和事,慢慢讓姜氏消去了先前的疑惑。
母女二人正其樂融融談著家中趣事時,皇后忽然去而復返,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
皇后看著底下的二人,視線特地落在低首的少女身上,神色晦暗不明,片刻後道:“趙夫人,方纔陛下傳話來,讓本宮問你一事。”
“趙姑娘可許了人家?”
姜氏看了眼曲華裳,猶豫了一瞬,點頭:“我家老爺同平江侯私底下定了他家的二公子。”
“換了庚貼?”
“不曾。”
皇后微微笑道:“那可真是不巧,胤兒剛同陛下說他對趙姑娘一見鍾情。”
說著,犀利的目光在曲華裳身上逡巡,輕輕摩挲著腕上的鳳珠金鐲。
吏部為六部之首,各部選拔人才都需經過吏部,若與趙家結了親,倒是便宜他了。
姜氏一哆嗦,強作鎮定:“小女頑劣,怎配得上太子英姿。”
不怪她覺著驚懼,實在是因為太子在北周的名聲簡直不堪入耳,好人家的姑娘誰想被太子看上!
揍兄弟,懟朝臣,捉弄后妃,喝花酒,他哪樣沒幹過?
如此作為,誰想送自家姑娘進去遭罪啊。
皇后瞟了眼過去,輕緩地語氣含著淡淡的威嚴,不可違抗,“太子既表了心意,自是極喜歡趙姑娘的。至於與平江侯府的事,推了罷。”
“這……”姜氏心下咬牙,仍堅持道:“雖說是口頭約定,我家老爺也不好反悔做那不義之事,娘娘,您看這事兒……”
皇后心中冷笑道這可不是誰不義的問題了,太子好不容易鬆口想娶親了,陛下素來護短,怎可能不應。
心裏這般想著,皇后轉而問起一直不言不語的少女,“趙姑娘覺著如何?”
被點名的曲華裳低垂著頭:“太子驚才風逸,而臣女素來愚鈍,不堪良配。”
“那趙姑娘可中意太子?”步步緊逼。
曲華裳微抬眼,眸中浮著一抹謹慎,“太子殿下是個好人。”
言下之意,太子在她心中只是個救命恩人。
在記憶中,楚胤是仁慶帝的一位寵妃所出,後來因病去世,仁慶帝憐其年幼,皇后又只生了兩個公主,便讓楚胤記在了皇后膝下,算為中宮嫡子,並封為太子。
只是有一點曲華裳想不通,楚胤為何會養成紈絝性子?
論說皇后雍容大氣,教養出來的孩子應是端莊持重的,可楚胤偏偏是往反了跑。
這讓她不禁想到一個詞,捧殺。
思及此,曲華裳肅容。
皇后輕挑眉,眼中帶了絲冷意,這太極倒是打得好,正欲出言時,門外傳來一道尖利的嗓音:“皇上、太子駕到。”
幾人忙出門迎去。
仁慶帝率先踏入,隨後便是太子與沉著臉的趙尚書。
曲華裳偷偷抬眼看了下原身她爹。
“你便是趙尚書家的姑娘?”仁慶帝坐了上首,擺手免禮後讓眾人坐下。
太子楚胤已弱冠之年,東宮卻不曾進半個女眷,仁慶帝整日愁啊,愁自己什麼時候才能抱上乖孫孫。
塞幾個貌美的宮女進去,楚胤直接把人丟了出去,言道:醜絕人寰,汙他東宮。
這不,終於開口要成親了,他著實好奇是怎樣的女子惹得楚胤動了凡心。
曲華裳輕聲應了句是。
仁慶帝瞧了瞧,姿色也不過上乘罷了,哪比得上他精挑細選的宮女!
但好歹引得楚胤有了成親的念頭,定有不凡之處。
想罷,仁慶帝笑了起來,溫和看著曲華裳,“我聽胤兒說前幾日你因落水被他親自所救,帶回了東宮,你們二人真是有緣哪!恰巧你二人他未娶你未嫁,不若成就一段姻緣?”
曲華裳面色僵了僵,北周民風果然大膽,她思索了下,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樣便出來了:“回陛下,臣女內心極為感激太子殿下對臣女的恩情,當日奮不顧身救臣女時就像臣女的兄長一般,願不顧自己安危救人,因而醒來後,臣女一心把殿下當作兄長,然殿下尊貴,不是臣女所能攀附,臣女只好把這段情誼埋於心中。”
洋洋灑灑的一番話硬生生把男女有了肌膚之親歪曲成兄妹之情,也是前無古人了。
仁慶帝看了眼依舊掛著笑的兒子,在心中嘆了口氣,兒啊,這姑娘瞧不上你啊。
“趙姑娘將孤當作兄長也情有可原,畢竟孤向來愛護幼小,宮中的幼弟幼妹也敬重孤。”楚胤一臉認同地點點頭。
話音落下,除去曲華裳,其他人皆嘴角抽了抽。
仁慶帝:之前打了小十一的是誰?
皇后:之前把她家夕兒掛在樹上的是誰?
趙家夫婦:昨天秦國公嫡幼子是哭著回家的,聽說是碰見了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