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求情
終究是她曲華裳口不擇言,不小心傷害了楚胤,是要給他一個交代的。
小手輕揮,寫下幾行娟秀的小字,待到墨跡徹底乾透,她纔將信紙小心翼翼的塞進信封中。
那些話是寫給楚胤的,不過並未哄他也並未道歉,只是說了,她會好生處理好趙府中之事,讓他莫要擔心。
通傳侍女,將此信送去東宮,曲華裳終於有些無力的靠在椅子上,伸出小手緩緩按壓著太陽穴。
她實在是沒想到,趙府如今會亂成這個樣子,眼下父親的急病還沒恢復,趙懷毓又被楚胤打了一頓,這接二連三的事情讓她不免有些焦頭爛額。
不一會兒,姜氏派來的丫頭站在門口,輕聲驚擾了正在閉目養神的曲華裳。
“太子妃娘娘,老爺和夫人有請。”
她只好輕嘆了口氣,跟在丫鬟的身後,一路走到正廳。
只見趙辰與姜氏都已經在此等候,姜氏滿臉焦急又憂心的樣子,似乎一夜之間蒼老了十歲有餘,全然不見前些日子端莊美豔的婦人模樣。
而趙辰更是有些虛弱,臉色蒼白的靠在椅子上,比平日裏疲憊了不少。
這二老在此等候,必定是有什麼事要說,很有可能是關於趙懷毓的,曲華裳如此想道。
“見過父親,見過母親。”她大方的行了個禮,說道。
姜氏見狀馬上上前來將她扶了起來,仔細一看,似乎眼裏還含著些淚珠。
想來也是,一夜之間府中發生瞭如此多的大事,姜氏也不過是個婦道人家,有些承受不住也是情有可原。
曲華裳心裏有些心疼,但表面上卻還是不動聲色說道:“父親,母親,昨夜太子殿下實屬有些衝動,女兒代太子殿下給父親和母親賠不是了。”
說完,便又要屈膝行禮,卻被姜氏一把拉住。
姜氏心痛又內疚的拉著她的手道:“舟兒,這本就是懷毓有錯在先,我和你父親都不怪罪太子殿下。”
曲華裳點點頭,默不作聲,任由姜氏拉著自己的手扶她坐下。
坐在主位上的趙辰虛弱的咳嗽了幾聲,才說出今日讓她來的目的。
“舟兒,懷毓太過年輕,行事魯莽,你莫要與他一般見識,可好?”
聞父親言,她心裏突然有種難以言說的滋味。
雖說趙懷毓確實是被那奸人矇蔽了眼睛,這才做出了下毒的事情,不過親耳聽到父親讓她放過趙懷毓,還是有些微妙的不舒服的。
不過,這也倒不難理解,畢竟趙懷毓是趙家唯一的男子,將來要繼承父親的衣缽。
再者說,此事若是傳揚出去也不好,對趙府,對東宮都難免會出現一些風言風語。
想到這,曲華裳心裏便有些釋然了。
姜氏見她一直低垂著眸子沉默不言,以為她心裏不願意原諒趙懷毓,於是眼裏包的淚珠便更多了起來。
一夜不見,姜氏已經十分憔悴,操著有些沙啞的嗓子,替趙懷毓道歉道:“舟兒,我和你父親都知道你受了委屈,母親代替懷毓給你賠罪了。”
說完,竟是想要站起來向她行禮。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北周國是禮儀之邦,長幼有序,若是姜氏今日真對她行禮了,她還怕折壽呢。
更何況,這是趙懷毓自己犯的錯,與姜氏並無關係,她也並未怪罪姜氏。
姜氏這些日子以來,對她的真心她都可以看到,全然是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孩子,她怎可以受此大禮呢?
想到這,便眼疾手快的扶住了馬上要蹲下的姜氏的胳膊。
她苦笑著搖搖頭,將姜氏扶到了旁邊的座位之上。
“父親,母親,這是懷毓所犯之錯,何苦由母親向舟兒行禮道歉?此禮舟兒是萬萬受不起的。”她輕聲勸道。
姜氏嘆了口氣,那雙端莊的杏眼似乎都頹廢的垂了垂,以為曲華裳並不願意原諒趙懷毓。
姜氏心裏葉門兒清,原諒趙懷毓是情分,不原諒是本分,畢竟下毒要害親姐姐這種事,不是一般的小錯。
最終還是趙辰在一旁發話了,平日裏擲地有聲的嗓音也變得有些虛弱:“舟兒,為父懇請你能原諒懷毓,只要你能原諒懷毓,如何懲罰他,我和你母親都不會插手。”
趙辰已經是極大的退讓了,想來是真心想讓她原諒趙懷毓的。
這天下,哪個做父親的不心疼自己的兒子?可他卻爲了能讓她心裏舒坦,甘願讓她親手懲治趙懷毓。
聽到這,曲懷裳終於動容了,決定爲了父母,不將此事鬧大,原諒趙懷毓。
不過,雖說可以原諒,但原則卻還是要有的。
她清了清嗓子,先是看了一眼主位之上的趙辰,又看了一眼雙眸淚光閃閃的姜氏,堅定的說道。
“父親,母親,並非舟兒氣量太小,而是懷毓此次確實過分,若是舟兒真是中了那毒,逼急了,楚胤上門找麻煩,那可如何是好?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太子妃,在回門時中毒而亡,想必我們趙府也不會好過。”曲華裳淡淡的說道。
趙懷毓只顧著自己是否能迎娶三公主,而沒考慮到趙府的生死存亡,這是其一。
按照楚胤那個性子,不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他是萬萬不會罷手的,最後若是得知幕後黑手是趙懷毓,整個趙府都不會有好結果。
她繼續說:“再說了,那毒可是宮中獨有,而與懷毓走得近的宮裏人只有......父親母親都是聰明人,想必舟兒不用多說。如此的女子,父母親敢讓懷毓娶她過門嗎?”
三公主是幕後主使,這是其二,趙懷毓將來若是娶了如此心狠手辣的女人,想必趙府也是不得安生的。
聽了曲華裳這一番話,趙辰與姜氏二人皆是一身冷汗,彷彿趙懷毓已經犯下大錯。
不過,曲華裳話鋒一轉說道:“如若此事鬧大,對咱們趙府和東宮來說都不會有好事,所以,舟兒願意原諒懷毓,不過......”
姜氏聞言急切問道:“舟兒,不過如何?”
曲華裳清了清嗓子,眼神中終於帶了些溫度,看了看坐著的兩人,釋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