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是道長？”江晚白微微有些訝異，她倒是沒有想到，那隻斷尾狐狸沒有認出自己，倒是胡姨娘認出來了，不過……

    江晚白墨黑的眼底金芒劃過，她立刻就看出了不對。

    “你迴歸了本體？”江晚白蹙眉問道。

    之前的胡姨娘分明已經死了，可現在的胡姨娘仍是妖身，就算是胡姨娘將妖丹從林二老爺那裏拿回來了，可這將近半年或者更久的時間，妖丹存在於林二老爺的體內，肯定是被林二老爺損耗了不少。

    就算妖丹被胡姨娘拿回去了，也不可能讓她再活過來，但江晚白很快從胡姨娘身上帶著的血氣裡找到了原因，“你吃了人？”

    胡姨娘歪了歪頭，發出咯咯笑聲，她道：“那是人嗎？我可不覺得我吃的是人，我只是把自己該拿的拿了回來，道長，我說過，你猜對了大半，但還有些東西你沒猜對。”

    胡姨娘走到屋簷的最高處，仰著頭看著天際，幽幽的說出了一個完整的故事。

    一開始，確實是所有愛情最美好的開端，只第一眼，郎有情妾有意，而他們也很快就決定在一起，可惜，不幸的事情很快發生。

    林二老爺失足落入湖裏，差點淹死之際，是胡姨娘救了他，爲了保住他的命，只得用自己的妖丹替他續命，所幸，林二老爺似乎一點都不在意她是妖，相反從那以後對她也更加的好了。

    胡姨娘一度以為自己尋到了屬於自己愛情，爲了這愛情，她甘願放棄修為，也甘願在內宅之中做一個普通的女子，反正，林二老爺離不開她的，就算是以後不愛她了，有了新歡，林二老爺也不能離開她。

    沒有她替林二老爺度化體內的妖氣，被妖丹同化為不人不妖的怪物只是早晚的事情。

    “我多天真啊。”胡姨娘輕悠悠的說道，屋頂上有風，吹著她身上的毛髮，她低頭，看著底下的江晚白和祁青行，繼續說道：“或者說，我低估了人心……你們以為想殺我的是那個老太婆嗎？不是的，是他……”

    是林二老爺想殺她。

    “怎麼可能？”江晚白蹙眉，一臉的想不明白，“他應該知道如果你死了會意味著什麼吧？殺了你和殺了他自己有什麼區別？”

    “當然有區別。”胡姨娘道，“其實一開始他並不想讓我幫他度化妖丹的妖氣的，因為……他想要長生和力量。”

    不度化妖氣，他就會變成不人不妖的怪物，閻王手裏的生死簿上就沒有了他的名字，因為他已經是被六界和天道排斥的存在。

    就算是死了，也入不了輪迴，會直接魂飛魄散。

    但如果沒有人會殺他，他也能依靠胡姨娘的那顆妖丹，他也會變得強大，只要變得強大，就沒人能輕易殺了他。

    這就是一個迴圈。

    但胡姨娘拒絕了，她並不希望自己愛的人經受那些痛苦，也不希望他變成不人不妖的怪物，林二老爺花言巧語都說盡了，也沒能讓胡姨娘改變主意。

    後來林二老爺就再也沒有提過這件事情，胡姨娘還以為他是已經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