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白應了一聲，將方纔沒有講的話講了出來，她道：“阿森原本是接觸屍山血海最多的，我記得你說過，起初前輩們之所以選擇讓阿森成為唯一一個能進出大陣的人，就是因為他的心性純淨，不會輕易受到屍山血海的影響，可那日我為何被氣走，想必你也已經知道了。”

    “……阿森如今……”明源大師神情有些怔然，想說些什麼，可話到了嘴邊，最後化為一聲滿是悲憫的嘆息。

    這麼多年進出大陣，阿森的心性到底還是被影響到了，江晚白在想明白這些的時候，就不氣了，因為阿森如今這樣的心性，是因為他守護著這座關係整個京城，或許乃至天下蒼生的大陣而付出的代價，她又還有什麼理由去生他的氣呢？

    但明源大師很快看向江晚白，慈和的眼中帶著一絲亮光，他道：“江姑娘，你來了，一切就都還來得及。”

    “想必阿森自己也感覺到了，所以他近來進出大陣的頻率減少了。”江晚白道。

    明源大師低低唸了句佛號，神情有幾分黯然，“貧僧大多數時候不在寺中，竟然忽略了這些，若非江姑娘你來了，阿森一直不說，恐怕等貧僧再發現的時候就晚了。”

    江晚白點頭。

    有明源大師帶路，江晚白就不用再自己拿出陣盤破陣了，和明源大師一起穿過幻境，眼前鬱鬱蔥蔥的山林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陰沉的天，怨氣幾乎遮天蔽日，入耳皆是哀嚎，血浪翻涌，破碎的肢體在其中沉浮，還有空氣中夾雜的讓人作嘔的氣味，腥臭撲鼻，

    這一切都在從各方面刺激著進入者的感官，而這還只是在陣外，她和明源大師並沒有進入陣中去，江晚白倏然明白，為何自己昨天說想要進入陣中的時候，被明源大師那樣慎重的勸誡了。

    又聯想到現在的阿森，阿森曾經日日進出這樣的地方，堅持了幾百年，尚且沒有墮落成魔，便可以想象，一開始阿森的心性該是如何的出色。

    如今就像是蒙上了淡淡灰塵的璞玉。

    江晚白並沒有要進入陣中，她和明源大師繞著大陣走了一圈，隔著大陣觀察了一下屍山血海的大致情況，心裏隱約有東西成了型。

    “原本屍山血海並沒有這麼嚴重，只是儘管有大陣封印阻擋，也仍舊偶爾會有怨魂怨氣進入大陣，找不到原因。”明源大師道。

    兩人這會兒已經繞著大陣走完了一圈，江晚白抬眼，對上明源大師的目光，她搖了搖頭，道：“我也沒發現有什麼不對的，至少這個大陣看起來，並沒有出現裂縫之類的問題。”

    明源大師輕嘆了一聲，道：“若是補齊了伏魔陣，應該就能阻擋了吧。”

    “伏魔陣不會有問題的。”江晚白語氣篤定。

    畢竟就在重生前她練習過無數次，並且最終將陣法完整的佈置出來，只可惜……

    江晚白垂眸，掩下了眼中的暗色。

    江晚白和明源大師從禁地裏麵出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吃午飯的時間了，江晚白一眼看見起身的祁青行，她走過去，小小聲嘟噥了一句：“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