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青行沉默，握住她的手掌，眼神心疼，沒有再繼續問下去。

    江晚白自己慢慢說了後面的事情，她和師兄弟找到那個兇手的時候，對方就頂著那個師弟的臉，做盡了壞事，害死了那個師弟生前喜歡的一個姑娘，那是江晚白長到二十歲第一次失控。

    她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憤怒和厭惡，她不顧其他師兄弟的阻攔，抓走了那個人，將那個人的麪皮生生剝了下來。

    “你覺得我殘忍嗎？”江晚白垂著眼，眼睫輕顫。

    “不會。”祁青行握住她的手，抵到唇邊小心親吻，神情堅定。

    江晚白扯了扯唇角，笑了起來。

    她頓了一下，又將自己殺了那人之後，被趕過來的師傅帶回天隱門，接受門規懲罰的事情說了。

    “其實就是關小黑屋，吃的是辟穀丹，沒有人會去看望你，你只能待在無邊無際的黑暗裡，師傅想讓我反省來著，我也不知道自己被關了多久，反正放出來的時候，我倒是挺滿足的，從來沒有那樣什麼都不用的想的一直睡一直睡……”

    出來的時候，江晚白看見師傅第一眼，眼神還有些呆滯，可慢慢地亮起了那麼一點點的光亮，她聲音沙啞，乾澀，卻帶著欣喜，她說：“師傅，原來這就是憤怒。”

    是了，在那之前，江晚白覺得自己一直是個完整的人，但身邊的人卻都覺得她是不完整的，七情六慾她有殘缺的，她知道高興，卻不知道什麼是難過什麼是憤怒，直到那次事件之後，江晚白意識到，或許自己真的如其他人所說，缺了什麼東西。

    而她缺少的那一部分，如今已經找齊了。

    在她師傅給她換來的這一線生機裡。

    因為從前便發生過這樣的事情，所以在得知千麵剝人皮的時候，她纔會那麼的憤怒，甚至於能摸出來千麵臉上就是帶了人皮。

    兩層人皮的厚度是不一樣的，且死人皮摸起來也是不一樣，這些，大概就是千麵都不知道的。

    江晚白和祁青行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是吃飯的時間了，只是因為出了丟東西的事情，祁老夫人也沒有想起這件事情，直到東西找回來。

    在場的大部分人在得知千麵剝了人皮帶臉上之後就沒有胃口再吃飯了，甚至還有人直接驚嚇的病倒了，好在寺裡有和尚會醫術，倒是沒有出什麼大問題。

    但江晚白和祁青行倒是沒有被影響到，青竹和紅豆也是，江晚白懷疑青竹純粹就是心大，而紅豆，估計是因為已經見多了這樣的事情。

    吃完飯江晚白和祁青行一起去了關押千麵的禪房，到那裏的時候意外碰到住持也在，江晚白微微驚訝，問道：“住持怎麼過來了？”

    上午的時候就說好把千面交給祁侯府處理，這就意味著不管最後的處理結果是什麼，大青寺都不會插手，也不能插手。

    所以看見住持在這裏的時候，江晚白纔會驚訝。

    住持雙手合十唸了一句佛號，道：“師叔讓貧僧來問他幾句話，他闖入大青寺並不只是爲了偷盜殺人，還想要闖入寺中的禁地，且還做了其他的損害大青寺的事情，貧僧有些問題必須要問清楚，避免還有後患，還望兩位施主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