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夫人一聽江先呈在太和殿上做了什麼，當即就被氣得暈了過去。

    “晚白，你是不是知道了你爹被貶的事情？”江老夫人靠在榻上，臉上氣色比之上次江晚白見她的時候差了太多，甚至面上隱約透著一股死氣。

    江晚白一看就知道，江老夫人這是被那些怨氣影響到了，應該慶幸，那個仙師住的地方離江老夫人住的院子不近，否則江老夫人現在的情況肯定要嚴重許多。

    “知道了。”江晚白道。

    她以為江老夫人也會像其他人一樣恐懼怨恨自己，畢竟老夫人看起來比江先呈這些人還要相信這些。

    但江老夫人面上只有一片頹然，大有將一切都看開了，亦或是已經對江先呈完全失望了，知道江家是真的要毀在江先呈這裏了。

    江老夫人閉著眼睛，道：“晚白，你爹是個糊塗的，我也不能再說讓你不要怪他的話了，你要怪就怪吧，反正過兩天你就再也見不到他了，我年紀也大了，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現在都管不住他，更別提以後了，晚白呀，以後你爹……”

    江老夫人的聲音戛然而止，她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又搖了頭，道：“算了，各人有各人的命數，這是他自己作的，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於是將心裏那一點念頭又摁了下去。

    她也知道，如今的江晚白對於江家是沒有一點感情的。

    江晚白只是坐在那裏沉默著，並沒有接江老夫人的話。

    其實她覺得，以江老夫人現在的身體狀況，如果離開京城，恐怕已經撐不到去燕城那邊了，她抿了抿唇，突然道：“祖母其實可以留在京城的，我聽說皇上並沒有將這座府邸收回去。”

    這座府邸並非皇上賜的侍郎府，而是當初江夫人嫁進江家的時候帶的嫁妝，比原本的侍郎府不知道要大多少，所以江家人才住到這裏來的。

    一旁的嬤嬤見江晚白開了口，也跟著勸道：“是啊，老夫人，您大可以繼續留在這京城裏啊，等日後有機會，老爺再升上來了，你們母子就又能住到一起了。”

    “他這輩子是升不上來。”江老夫人一直看的很通透，她搖了搖頭，也不會自己騙自己，知道江先呈這次被貶，是別想再回來了。

    他如果不犯事還好，如果到了縣城還犯事，只怕下次連九品都輪不到他做了。

    江老夫人嘆了口氣，道：“江家的根本來也不在這京城，縣城我就不去了，我回咱們江家老宅那邊去，臨死了也回家看看，日後若是死了，也能進江家祠堂。”

    她大概也知道自己身體的情況如何。

    一旁的嬤嬤伺候江老夫人已經幾十年了，聞言紅了眼眶，卻知道老夫人的性子，因為也沒有再勸什麼。

    “晚白，祖母也對不起你。”江老夫人突然道，“你若是要怨祖母，那也怨吧，你娘當初帶過來的嫁妝，祖母一直讓人幫你留著的，包括這座府邸，過兩天我們搬走了，那些東西祖母也讓人都給你留在這裏沒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