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少爺將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站在案桌對面的範老爺定定的看著他，並沒有立刻點頭答應，也沒有拒絕，而是在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之後，突然仰頭大笑了起來。

    像是知道了一件讓他極其高興的事情。

    範少爺站在那裏，伸出去的那隻手始終握拳僵在半空中，沒有收回來，也始終沒有進行下一步的動作，而範老爺也絲毫沒有覺得他這個動作有什麼奇怪的，連出聲詢問都沒有。

    終於，某一刻範老爺笑夠了，他停了下來，目光灼灼盯著範少爺看，目光裡滿是讚賞，就好像是看著範少爺總算已經長成了他想要的那個樣子，範老爺道：“好！不愧是我的兒子！你知道是馮家那個丫頭在我面前告狀，說了茶樓那個丫頭的事情吧？你想娶馮家姑娘？你不喜歡她，你只是想把她捏在自己手裏，到時候想要讓她怎麼痛苦不還是全憑你的念頭？”

    說完這些的時候，範老爺再次大笑起來，他笑夠了，便盯著範少爺道：“只可惜，你這陰狠的心思卻是爲了另外一個女人，茶樓的那個丫頭，要麼死，要麼，你就把她娶回來！”

    “那為什麼，不是你去死呢？”範少爺冷笑一聲，這一刻，他僵在半空中的手總算是動作起來，卻是一把握住了放在筆架上的那把裁紙刀，而後沒有絲毫猶豫的，探身越過桌子，一手扯住範老爺的衣襟，另一隻手握著裁紙刀狠狠扎進了範老爺的心口。

    “你……你……”範老爺瞪大了眼睛，死死抓著他的手，臨死的那一刻，眼睛都沒有閉上。

    而範少爺鬆開了握著裁紙刀的手，眼睜睜看著範老爺的屍體滑落在了地上，範少爺的臉上不見絲毫的悲痛，也沒有絲毫的後悔或是震驚，他只是仰頭大笑了起來，笑出滿臉的淚水，卻也笑得十分痛快。

    就好像是，終於做了一件他一直想做卻沒敢做的事情。

    江晚白的身形出現在書房門口，她看著書房裏發生的一切，面上露出深思之色，卻並沒有走進書房裏，而是再次一拂袖，隨著她的身形漸漸消失不見，範少爺周遭的一切再次發生了變化。

    地上死去的範老爺屍體消失不見，書房裏又恢復了原樣，卻只剩下範少爺一個人站在書房裏。

    他低頭，看著自己明顯變小的身量，面色扭曲了一陣，下一刻，書房裏響起了動靜，範少爺連忙抬起頭，看向書架那邊。

    書架緩慢的往旁邊移動，露出了通往地底下的一條通道，而範老爺，手裏正捧著一盞燈從底下走上來，他看見站在書房裏的範少爺時，一點也沒有驚訝，似乎一點也不在意範少爺看見這條暗道的事情。

    “你來晚了。”範老爺走上來之後，並沒有放下手裏的燈，而是就這麼盯著範少爺，臉上沒有什麼太多的表情。

    範少爺猛地回頭朝窗戶看去，窗戶緊閉著，卻能夠隱約看見一點外面的天色，天已經黑了，而書房裏並沒有點其他的燈火，只有範老爺手中的那盞燭火明明滅滅的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