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什麼事情，你們只管說，但凡是老夫知道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柳老爺遲疑著道。

    在他看來，那麼好的藥丸說給就給，甚至還能給他看病，柳老爺其實已經做好了付出巨大代價的準備了，卻沒有想到，江晚白和祁青行竟然只是要打聽一件事情。

    江晚白朝祁青行看了一眼，沒有說話。

    祁青行淡聲道：“柳老爺，你的身體如今是什麼情況，想必你自己也是清楚的。”

    “我知道……”柳老爺點了點頭，他當然清楚自己的身體是什麼情況，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了，所以他纔會著急，纔會那麼捨不得離開。

    柳夫人坐在床邊，聞言眼眶就紅了，卻忍著沒有哭出來，只扯了袖子擦了擦眼角，再抬眼看向祁青行的時候，眼裏帶著明顯的希冀，“囚水先生，你肯定是有辦法的吧？”

    “我能治病，卻也不能強行去延長一個人的壽命。”祁青行道，他的神情冷淡，此刻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顯得格外薄情，偏偏誰也沒有辦法指責他。

    他只是說出事實罷了。

    一聽見祁青行這句話，柳夫人到底是沒有忍住，喉嚨裡哽出一道哭聲，她連忙伸手捂住嘴，無助的看著柳老爺。

    相比起來，柳老爺只是在祁青行剛說出那句話的時候眼神有過瞬間的灰敗，但是很快的，他就反應了過來，眼裏仍舊止不住帶著一點小心翼翼的希冀看著祁青行，一開口，聲音尖細又沙啞，有幾分刺耳，“囚水先生，您到底想說什麼？”

    “雖然我沒有辦法延長你的壽命，卻能讓你剩下的這幾年時間裏，想平常人那樣健健康康的過完。”祁青行道。

    柳老爺眼睛一亮，緊盯著祁青行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囚水先生，你的意思是，我還有好幾年的時間？”

    柳夫人聽見柳老爺這句問話，也愣愣的看著祁青行，在祁青行點頭的那一瞬間，兩人面上都是一喜。

    “夠了！夠了……”柳老爺握住柳夫人的手，側頭看著她，道：“只要還有幾年時間那就夠了，到那時候，咱們孩子也長大懂事了，我也能放心的走了……”

    他說起這些話的時候，真心實意。

    柳夫人一聽，就落下了淚來，喉中哽咽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好一會兒只喊了一聲“老爺”，就哭倒在了床邊。

    雖然一開始決定帶著孩子嫁給柳老爺，就是希望母子倆能夠過得好一點，至少不用再擔心被人欺負，從前她其實也聽說過不少的有關於嫁給閹人做對食的事情，下場都不太好。

    但她還是嫁了，就是想著，即便自己不好過，好歹孩子能認了這個乾爹，也能好好過下去。

    可嫁過來之後，她才知道，從前柳老爺在宮裏當差的時候，是專門負責陪主子讀書寫字的，他人也很好，從來沒有苛待過母子倆，甚至閒暇時候總會教他們一起識字，後來還給孩子請了教書先生來啓蒙。

    即便是臨到死了，記掛著的還是他們母子，怕他們以後有事孤兒寡母受人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