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瑤想了很久，從認識到現在，她好像確實對宋年不一樣。

    起先在夜市，他撞見她賣避……孕……套，她以為他是街頭的混混，不知是什麼原因，她記住了他，他好像也記住了她。

    沒想到的是，世上總有意外，他們陰差陽錯成爲了同學，他有她的把柄，她怕宋年說出她的“秘密”，她每天送零食給他吃，打籃球時給他送水，做這些事情就是爲了“討好”他，讓他放她一馬。

    而後來，他偶爾會給她講題，她發現他人並不壞，對她也很耐心，也不會主動惹事兒，不像別人口中的那麼壞。

    城南貧戶區那次，她從別人口中得知，誤以為他是孤兒，無父無母，可能是同情，可能是可憐，她莫名的反正就是想幫他。

    她就藉着宋年每天給她補習的由頭，跟他提出自以為的“交換”，他幫她提高學習成績，而她給他分享她的一切，零食，早餐，奶茶，書，把認為自己最好的能夠給予的分享給他。

    再後來，她學習成績確實提高了，他們成了爲了同桌，種種事情……她想了很久。

    小雪問她為什麼不對其他男生這樣做。

    對啊，她為什麼不對其他男生那麼做，全世界孤兒多了去了，家庭不健全的多了去了，她怎麼就對宋年那樣做呢？

    如果換成其他男生呢？

    她會嗎？

    不會。

    她下意識地快速在心裏否決。

    孟瑤心一顫，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為什麼其他男生不會，對他就會。

    難道真的是因為喜歡？

    “是因為我喜歡他。”

    “我喜歡他。”

    孟瑤無意識地喃喃出聲。

    肯定的，毫無疑問的語氣。

    她喜歡上了宋年。

    寒假作業有答案了。

    女孩兒想著，唇畔生花，笑意嫣然。

    ——頭疼的作業解決啦！

    她開心地跳起來，拿了手機，朝廚房喊道，“姥姥，老孟和楊女士快要到了，我去鎮子口接他們了。”

    老人手裏依舊忙活著自己的事兒，背影朝向外面，嘴裏是習慣的關心的話語，“唉，知道了，去吧，穿厚點兒，圍巾和手套別忘了帶，外面冷，容易感冒……”

    她絮絮叨叨地說著。

    “姐姐我也去。”

    一個小身影從地上起來，把玩具扔到一旁。

    “噠噠噠——”

    朝孟瑤跑去。

    “去問姥姥讓不讓你去。”

    孟瑤摸摸弟弟的頭，朝廚房指了一下。

    “姥姥，我想跟姐姐去外面接爸爸媽媽，姥姥……”

    孟浩小朋友一路喊到了廚房。

    廚房裏是老人哄浩浩小朋友的聲音，“浩浩聽話，外面冷，你出去了容易生病，浩浩身體不好，生病了會很嚴重的……聽姥姥的話，病好了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孟瑤隱隱約約聽著，看著那一老一少，臉上溫柔一笑。

    趁此機會偷偷溜了。

    孟瑤在等待的時間裏，想到爸爸媽媽已經在飛機上了，就沒再打給他們。

    她滑著手機螢幕，手指停在那個名字上許久。

    腦海中，是那個少年散漫不羈的模樣。

    想了想。

    既然自己已經有了答案，那就告訴他好了。

    思考間，她按下了那一連串數字。

    “嘟嘟嘟……”

    手機貼在耳邊，電話響了很久，但那邊一直沒有接通。

    孟瑤心裏有點兒微微的失落，最終，還是沒有打第二通。

    他或許在忙呢！

    而此時在飛機上的宋年還不知道這通電話呢！

    他整個人蒙在衣服下面，憋都憋死了。

    整整一個小時，硬是沒取下來。

    直到他聽到空姐說，女士們，先生們，飛機已經降落在蘭城機場，外面溫度0攝氏度，飛機正在滑行……感謝您航班機，下次路途再會……

    宋年埋在大衣下的臉纔有了緩解鬆動，她重重吐了一口氣。

    他怎麼也沒想到會這麼巧。

    他來蘭城找小丫頭，沒想到竟會和孟叔叔、楊阿姨乘同一航班。

    而楊阿姨就坐在他旁邊的位置上。

    “影片上，浩浩看著長高了。”

    “小孩子嘛，長得快，我半個多月沒見女兒，心裏怪怪想的。”

    “瑤瑤那丫頭這幾天跟著她姥姥過得開心著呢……”

    這聲音……有點兒熟悉，宋年剛繫上安全帶，聽著越來越近的聲音，偏頭朝後偷偷瞄了一眼。

    不看還好，一眼看去，是走在前面的楊阿姨，他條件反射般地拿起剛脫下的外套矇住了臉。

    雖然宋年只見過楊芝和孟國豪一面，但那晚他們夫婦著實對他很熱情，那晚在他家坐了許久，而且更因為孟瑤的緣故，他對他們印象很深。

    人流在過道里走來走去。

    隱約間，他感受到旁邊有人坐下。

    楊芝和孟國豪沒買到鄰座的票，一前一後地坐著。

    “小夥子，叔叔能不能跟你換個座位？你坐後面一排行嗎？座位還是靠窗的……”

    是孟國豪的聲音。

    宋年在衣服底下裝死。

    沒動。

    然後有人輕輕推了推他。

    他還是不動，繼續裝死。

    “可能是睡著了吧！”

    “這麼快就睡著了啊，飛機還沒起飛……”

    “要不算了，你坐後面我坐前面，等一會兒就到了……”

    “嗯，那也行。”

    男生豎起耳朵把兩人的對話聽完，安心閉了眼。

    整個過程一動不動地保持著那個姿勢。

    期間空姐來送餐飲。

    旁邊人好心地替他回答了一句。

    “這個小夥子好像睡著了。”

    宋年當時：“……”

    他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