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動，我來。”

    “床單放下，我來疊……”

    “……”

    這幾日，孟瑤被宋年當成不能做任何事的殘障人士來對待了。

    孟瑤無奈嘆氣，“我這才一個多月，怎麼就這不能動，那不能提的，你太小心了，做一些小事情是沒有關係的，不礙事兒。”

    “怎麼不礙事，懷孕還不能小心，你聽我的沒錯。”

    “老婆聽話啊。”

    宋年正在往陽臺上搬一盆盆綠植盆栽。

    孕婦少接觸輻射，多瞧點兒綠色植物的好。

    幹完活之後。

    “瑤瑤，辭職好不好？”

    他抱著她說。

    “你身上有寶寶了，不能太累，要是你覺得悶得慌的話，我可以帶你去公司轉轉，總之，我不建議你繼續去上班。”

    “班我是一定要上的。”孟瑤篤定。

    男人沉默了，空氣裡有些靜默。

    女孩兒眼裏閃著賊兮兮的光。

    她哼了一聲。

    “你怎麼這個表情，這麼小氣，是不是不想給我發工資？”

    孟瑤雙手捧住宋年的臉。

    宋年一臉懵地看著女孩兒，似是沒明白她的意思。

    “我已經遞交辭職信了。”她說。

    “明天就去你的公司上班，做你的貼身助理。”

    “真的？”

    幸福來得太突然，宋年興奮地問。

    “沒騙你，辭呈前幾天我就已經提交了，只不過沒告訴你，今天老闆郵件回覆我了，我等會兒要去公司收拾一下我的東西，就正式辭職啦！”

    她眉眼彎彎。

    “我陪你去。”他說。

    “好。”

    兩人進入了辦公大樓。

    宋年坐在大廳等她，非內部工作人員不讓進入，孟瑤乘電梯進入自己辦公的地方。

    這時，人事部的一個同事說，“孟瑤，你回來收拾的東西的時候，楊總讓你來一趟辦公室。”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

    ……

    楊力坐在辦公室良久，終於等來了孟瑤。

    男人坐在椅子上，眯眼問，“是公司給你的福利不夠好？還是工資不高？怎麼就突然要離職？”

    他繼續說，“如果是以上兩個問題，我們可以再商量，有任何要求你都可以提出來。”

    孟瑤搖頭，“都不是，公司對我很好，是我的個人問題。”

    男人突然站起來道，“有什麼困難你可以說出來，公司會——”

    孟瑤打斷他，婉拒道，“楊總，感謝您的好意，也感謝這幾年公司對我的栽培，只是，我已不適合待在這裏。”

    這一個多月裡，楊力對自己的不同，孟瑤能感受到，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但，他的熱情讓她感到很煩躁，甚至煩於應對，她早就想辭職了，只是手上的專案資金做了一半，她不是半途而廢的人，該做的事情都要做完，做完後，完完整整地離開。

    恰好最近完成了，宋年也不希望她待在這裏工作，她也懷孕了，是她辭職的好時機。

    “不適合？”他問。

    孟瑤臉色不變。

    她說，“我想楊總應該明白，我先走了，我老公還在樓下等我。”

    在孟瑤即將出門的那一刻。

    楊力突然出聲，“你很愛他？”

    “沒人比得了他。”她說。

    然後，瀟灑離去。

    ……

    孟瑤辭職後，就開始了吃喝玩樂的人生，這一切都源於宋年。

    他不讓她忙活，每天各種蔬菜水果的投喂，蒐集各種適合孟瑤懷孕初期的清淡食物，電腦也不讓她多看，給她買了許許多多孟瑤從學生時期就愛看得漫畫，孟瑤工作之後就很少看漫畫了，這次可以看個夠，不過宋年也給她定了時間，不能熬夜經常看。

    還有……散步，賞花，遛狗，他幾乎是能把打發心情的事兒都給找來陪孟瑤。

    ……

    孟瑤懷孕五個月的時候，開始顯懷。

    “你喜歡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她問。

    “瑤瑤喜歡什麼我就什麼，我不挑。”

    宋年眉眼溫柔，嘴角帶著笑意，摸了摸她的肚子說。

    幾個月後，混世大魔王降臨。

    “樂耀，笑笑。”

    “樂耀，看看媽媽。”

    “小虎牙真可愛……”

    宋樂耀小朋友就是沒表情，臉繃得直直的，大人們怎麼逗都不笑。

    楊芝說，“這孩子肯定隨小宋，我們瑤瑤小時候笑得嗓門兒大，哭得嗓門兒也很大，能把房頂給掀了，這孩子不哭不笑的，像爸爸。”

    無辜躺槍的夫妻兩人……

    ……

    孟瑤“……”

    我小時候不是您說的這樣。

    宋年：“……”

    這熊孩子跟我不像，一點兒也不像。

    孟國豪笑眯眯的，“不管像誰都是我的小外孫，姥爺喜歡。”

    宋振東近幾年跟宋年的關係緩和不少，他此時也來看自己孫子。

    “確實跟宋年這小子小時候挺像的。”

    宋年再一次：“……”

    大家都以為宋樂耀小朋友是個喜靜的性子，可他偏偏不按你們說的來。

    後來孟瑤發現，這孩子不是不笑，而是使壞之後焉兒壞地笑。

    不是不會哭，是她兒子裝酷。

    孟瑤說，“飛飛哭了，你這個當哥哥的去哄哄他。”

    飛飛是孟柯的孩子，比宋樂耀小朋友小一歲。

    宋樂耀小朋友睨了一眼在哭的小孩。

    冷冷吐出兩個字：“幼稚。”

    孟瑤：“……”

    她把這個情況跟宋年說了。

    宋年半晌沒說話。

    “怎麼了？”她問。

    宋年撓了撓頭說，“我小時候也愛說這兩個字。”

    孟瑤：“……”

    裝酷也是可以遺傳的。

    小屁孩兒一個！！！

    ……

    宋樂耀小朋友今年六歲了。

    爸爸媽媽帶著她來蘭城太姥姥家玩兒。

    “嘰嘰呱呱，嘰嘰呱呱……”。

    雞圈內，雞亂做一團，撲閃著翅膀叫個不停，宋樂耀小朋友正在和太姥姥家的老母雞進行一場“人雞大戰”，目前還沒有勝負，戰鬥正在進行中。

    雞一飛，擦過了宋樂耀小朋友的鼻樑，宋樂耀眨巴著眼睛，摸摸鼻子，連連往後退了幾步。

    “樂耀……嗚嗚嗚嗚……嗚嗚……”

    正當宋樂耀小朋友和老母雞虎視眈眈地對視時，傳來了鬼哭狼嚎般地吼叫，這哭聲，驚天動地，獨屬他的好表弟飛飛所有。

    “嗚嗚嗚嗚……樂耀……”。

    聽，得寸進尺，這回，哭得更大聲了。

    “你小點聲兒，太姥姥在睡覺，不能吵醒。”

    宋樂耀小朋友想起太姥姥在裏屋睡覺，終於對那邊哭得起勁兒的某人分散了點兒注意力，不過兩隻眼睛還是直直地盯著雞窩，臉上露出與平時極不相符的肅然，像極了隨時上戰場的勇士。

    宋樂耀對飛飛說的是‘小點兒聲’，而不是讓他‘別哭了’，是因為他早已習慣了他的哭聲，他真的是太能哭了，飯燙嘴了哭，拼音學不會哭，不會算加法哭，摔了一跤哭，打雷了哭……總之……

    飛飛遇著什麼事兒都會哭，而且聲音特別大，堪比他們學校的喇叭聲，從最初的哭得讓他腦殼兒疼，當現在已完全免疫了，如果有一天飛飛不哭了，他才覺得奇怪呢！

    宋樂耀也曾因飛飛的哭聲苦惱，飛飛總愛往他家跑，每次宋樂耀都嫌棄他，於是就讓他睡在隔壁屋，中間只隔了一堵牆，有時候，宋樂耀小朋友剛要閉眼入睡。

    突然，“哇”的一聲，他瞌睡都被嚇跑了，飛飛吼啊吼，宋樂耀聽著他哭的音調忽高忽低，頻率不一，聽著快沒聲音了，那邊又提高了嗓子接著哭……沒完沒了……就這樣，從很早開始，宋樂耀小朋友經常在飛飛的哭聲中睡去。

    終於，有一天，他決定要拯救飛飛的眼淚，於是，他把飛飛叫到家，一本正經地鄭重地開了口，他說，飛飛，你已經四歲了，是小男子漢了，男子漢是不能流淚的，流淚的人都是懦夫。

    一句話宋樂耀還說得有模有樣，這句話是他從媽媽給他買來的小人兒書裡看到的，他把裡面的‘七歲’改成了‘四歲’，這時的他並不知道‘懦夫’是什麼意思，可他心裏覺得這句話就是很酷，說得很對，一定是可以拯救飛飛的眼淚的。

    誰知，飛飛聽完，哭得比以往更大聲了，

    宋樂耀：“……”

    他攤手作罷，行吧，你可勁兒哭，我是拯救不了你，宋樂耀在心裏嘆息。

    自那以後，嗯……他慢慢接受了，直到成為現在的一種習慣……

    “你又怎麼了？”

    他不耐煩地問。

    “棒棒糖掉小河裏了……嗚嗚……嗚嗚嗚……”

    “吃不到糖……”

    宋樂耀：“……”

    他不管在他旁邊哭得起今兒的某人，眼睛又瞄準了老母雞。

    孟瑤等一眾人從外散步回來。

    “樂耀，弟弟哭了你應該怎麼辦？”孟瑤問。

    “找個布塞進他嘴巴里。”

    宋樂耀小朋友毫不猶豫地說。

    眾人：“……”

    孟柯：我兒子為什麼要受這樣的虐待？？？！！！

    “宋樂耀，你越來越不像話了。”孟瑤板着臉說他。

    “對，越來越不像話了。”宋年攬著孟瑤的肩，順著她的話說道。

    宋樂耀小朋友控訴，“哼……爸爸小時候也是這麼做的。”

    “媽媽偏心，不兇爸爸，兇我。”

    “爸爸也偏心，永遠向着媽媽。”

    ……

    孟瑤傲嬌：“我當然偏心我老公。”

    宋年得意：“我當然偏心我老婆。”

    ……

    全文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