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後，沐靖泓道：“巧娘她並不是我的侍妾。當初救下她只是憐她身世悽苦。後頭她說要跟著我，即便為奴為婢。你也知道，皇上因為我的婚事已經有所忌憚，所以我便沒有阻止別人將我寵幸她的訊息誤傳出去。”

    江晚臉色一黑，語氣不穩，“更重要的，是你想要讓十二公主死心吧。”

    沐靖泓啞口無言。

    他的確抱著這番心思。

    而他的態度讓江晚勃然而怒，“為何你總是用這般方式！十二公主因為喜愛你不會對付你，卻根本不可能容忍你身邊的女子！這一點你難道還不夠清楚！”

    沐靖泓被責罵，表情不怎麼好。

    “所以你現在找我什麼事？不會以為是我殺了她吧？爲了你？”

    她語氣實在過分諷刺。

    沐靖泓知道不是她，也不是高慧茹。

    可她的話實在太傷人，他脫口而出：“那也不一定是你現在懷疑的十二公主。”

    江晚冷冷看著他。

    沐靖泓下意識避開視線。

    她輕笑，“沐小侯爺，您說的在理。所以再問，您傳我來，所謂何事？”

    他心情真的很難受。

    小時候的情分他的確也沒放心上，是在再一次見到她之後，纔有了其他的想法。

    可似乎就從一開始，他總是做什麼錯什麼！

    到現在，好似就跟她站在了對立面。

    從來沒有的無力感！

    他趕緊調整心態，“江晚，能不能聽我好好說一說。”

    她不答腔。

    他繼續：“我找你來，的確是因為也有所懷疑。不是懷疑你，而是懷疑巧娘是被人所害。”

    “不，小侯爺。巧孃的死，是因為你我。”

    “……”

    江晚不可謂不內疚。

    如果一切真的如她原本的猜想。上輩子高慧茹就是因為十二公主對薛明朗的喜愛而慘死，那麼這輩子將目光轉向沐靖泓的十二公主，怎麼可能放過沐靖泓身邊出現的女人。

    她起身，“小侯爺自便。”

    她轉身出去。

    門開啟，外頭站著秦詔熠。

    她現在不願意見到的人裡頭，就有他。

    他被她毫無掩飾的厭惡刺激到，上前一步，“你不該這般對我！這是遷怒！”

    她懶得理會，錯過他就走。

    秦詔熠兇狠的表情也就一瞬，她的離開，瞬間變回迷茫委屈。

    他好久沒見她。

    每日扎針，每日治療，他都能感覺“自己正在消失”。

    他跟著過去。

    江晚往後院假山坐，那邊是專門定製戶外桌，現在沒人她就想靜一靜。然後討厭的人就跟著過來。好似還知道自己不受待見，所以遠遠站著看著她。

    好一會兒，她才心煩招手讓人過來。

    他剛坐下，她就道：“你倒好。該記得的不記得，不該記得的也能自己做選擇。”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你要說是你的錯。”

    他剛剛聽到了她與沐靖泓的對話。

    她現在正氣著，聽了就翻臉，“哪裏有為什麼。”

    他沒有反駁，而是道：“只是不懂而已。這件事跟你又沒關係，沒有發生，難道不該給一個機會。”

    “這是你自己想說的話吧。”

    “……”他本意是想寬慰她。

    在漸漸有些跳出來的記憶中，他知道為何江晚會因為那逝去的生命這麼惋惜內疚。

    但是，她能做什麼？

    難道十二公主什麼錯事都沒做，她就先把人殺了？

    只是等十二公主真做錯了事，又來不及。

    這般像是兩樣都難的選擇，是她難過自責的最根本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