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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再也回不來的人

    “克里米亞!”

    坎特一把開啟了審問室的大門,讓他欣慰的是,他這次沒有聞到那濃重的煙味了,不過一股腐臭的氣息在整個審問室蔓延。

    坎特看向審判室的座位,只見一臉克里米亞頹廢地趴在桌子上,手裏的酒瓶瓶口在一滴一滴地向地麵滴落酒液。

    “改喝酒了嗎……別這副樣子了,雷狄亞案件已經宣告破解了。”

    坎特嘆了口氣,從衣服內部掏出手術刀,隨後在手術刀上施加魔法。

    手術刀魔法「驅散」

    克里米亞似乎沒有聽到坎特的話,依舊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坎特將手術刀扎進了克里米亞的手臂中,黑色的魔法文字出現在手術刀的刀背上,鮮血連帶著克里米亞血管裡的酒精給放了出來。

    “咳……嘔!”

    克里米亞突然反胃,猛地站起朝坎特相反的方向吐了出來。

    “我說你啊……是不是喝太多了?我記得你不擅長喝酒。”

    坎特把手術刀收了回來,隨後像是怕克里米亞聽不懂一樣,一字一頓的說道:“雷,狄,亞,案,件,破,解,了!”

    “呵呵……我肯定是喝醉了,居然出現幻覺了……”

    克里米亞自嘲地擺了擺手。

    “要不要我再扎你一刀讓你脫離幻覺?”

    坎特挑了挑眉。

    克里米亞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手臂上有一個小口子,因為手術刀魔法「驅散」是治癒類的魔法,所以剛纔坎特哪怕把手術刀扎進去了,克里米亞也沒有痛覺。

    “你是真的坎特?”

    克里米亞怔了怔。

    “還能是假的嗎……整個西羅王國只有我會手術刀魔法啊。”

    坎特無奈地搖了搖頭:“雷狄亞的案件已經被破解了,我都說了三遍,你總該聽清了吧?沒聽清我再說三遍。”

    克里米亞愣在原地愣了好幾秒。

    他不是沒反應過來,而是反應過來後想問的太多了,一時間不知道先問哪個。

    比如兇手是誰,誰破解了這個案件,兇手是什麼動機,用的什麼方法……這每一件都是困擾了他好久的問題。

    “好了好了,你先坐下,我慢慢說過你聽。”

    看著克里米亞激動的樣子,坎特不免覺得好笑,待克里米亞坐回椅子上後,他將剛纔發生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

    ………………………………

    “管家爺爺——”

    夏白髮現自己出門忘帶了鑰匙,雖然想翻牆進去,但不管怎麼說,翻牆進自己家未免也太詭異了。

    管家很快就從那棟輝煌氣派的建築裡走了出來,即便是深夜,敬業的他也沒有休息。

    “少爺……你什麼時候出去的?”

    管家一見呆在鐵欄門面前的人,愣了一下,回頭望了一眼夏白的房間,從窗戶上看,那個房間的燈還亮著。

    “嘛……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出去的。”

    夏白含糊地回答道。

    他的確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出去的,那個黑煙可以獲得自己甦醒時的記憶,但自己無法獲得它甦醒時的記憶。

    “少爺你,你,你好了?!”

    管家在開鎖的時候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震驚地抬起了頭。

    或許是因為小時候夏白經常在圖書館看到深夜,所以他給夏白半夜開門開習慣了,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現在的夏白應該是個什麼狀態。

    “也不能說好吧,一開始就沒壞。”

    夏白撓了撓腦袋笑道。

    接下來該怎麼編謊呢……嗯……

    不管怎麼說突然從精神病變成正常人也太突兀了……參賽者的事情也不能坦白……要不就說是坎特那個傢伙把自己治好了吧?

    嘛,雖然這樣有點便宜了那傢伙,但爲了保留自己的身份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畢竟這個鬼世界可是有五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竄出來搞自己的傢伙啊……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管家抹了一把眼淚,動作熟練地把鎖給開啟了:“老爺和夫人還以為你一輩子都只能那樣了……”

    “不會的不會的,我怎麼會那麼脆弱呢……”

    夏白有些手足無措,他實在是不會安慰人,對人情事理也只能做到儘自己的本分,不然也不會因為那個大公的女兒搞得被那麼多人敵視了。

    “我這就去通知老爺就夫人,少爺先去客廳等一會吧。”

    管家朝夏白鞠了一躬,隨後快步跑向建築內,從腳步上來看,他是真的很開心。

    完了……本來打算明天早想措辭的,現在要當面瞎編了……

    夏白露出了苦笑,將口袋裏的兩張身份牌塞得更裡面了一點。

    ……………………………………

    “說真的,如果不是因為你是我兄弟,我簡直會把你當成一個神經病。”

    克里米亞挑了挑眉說道:“你確定你不是爲了耍我,或者是爲了讓我心安理得的去找倒黴鬼而編了一個謊言?”

    “你明天可以去問問夏白,那傢伙應該已經不是個神經病了,讓他把卡牌給你看看不就是了。”

    坎特撇了撇嘴:“你知道的,我是務實派,沒必要搞那麼多虛的,讓你安心,誰讓我安心?”

    “這倒是,在自私這一點上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

    “你怎麼說話的。”

    克里米亞打了一個酒嗝,坎特在他張開嘴巴的一瞬間就捂住了口鼻然後一個勁地扇風。

    “天哪,你這張嘴巴是從西羅王國的大垃圾場撿的嗎?簡直是毒氣!毒氣你懂嗎?”

    坎特皺緊了眉頭低吼道。

    “好了好了,我以後會盡量少喝的,至少我現在的心情好到不想喝了。”

    克里米亞像是剛打完一場艱苦卓絕的戰鬥一樣躺倒在靠背座椅上。

    “那你想好接下來怎麼幹了嗎?”

    坎特開口道。

    “先把倒黴蛋選好,前幾天不就進來一個家暴母女八年的人渣嗎?隨便給他找點牢騷,讓他在牢裡犯事,然後提上行程就好了,反正也是死刑。”

    克里米亞不知不覺地翹起了二郎腿,嘴角一撇說道:“然後早點辭職離開這個鬼地方,這裏的空氣真是受不了了,再讓我碰到和這次一樣的案件,真不知道我的精神會受到什麼樣的打擊。”

    “很好的想法,反正卡羅城的委託我是再也不接了,如果這次不是夏白那個傢伙,這個案件可是真的無解之題了。”

    坎特笑了笑說道。

    “是啊,透過作案手段推匯出兇手……甚至懷疑到了自己頭上,還透過裝瘋讓兇手放鬆警惕,他好像裝了快半個月的神經病吧?要我我肯定裝不下去。”

    克里米亞點了點頭說道:“不過我還是有點在意那個參賽者是怎麼回事……”

    “算了吧,有些事情不知道是最好的,像一張單純爲了嚇人而出現的恐怖照片,你沒看到過就是最好的結果了不是嗎?”

    坎特起身道:“好了,我也該回去了,希望這次沒人會在木鉛上給我施幻術……對了,克里米亞,你知不知道這串文字的意思?”

    坎特把木鉛拿了出來,遞給克里米亞說道。

    木鉛上刻著倒吊人的英文單詞,淡淡的白光已經消失,這令它看上去就是一串普通的奇怪文字。

    “這……至少以我的認知裡,塔羅世界的歷史裡沒有任何文字是這個樣子的……這玩意不會是魔法文字吧?你不是魔法科的嗎?問我一個語言學的?”

    坎特皺起了眉頭,說道。

    “我的確是魔法科的,但不是古魔法語專業的,我最開始也以為這玩意是魔法文字,可我想了好久也沒想到這玩意是哪種魔法語言。”

    “刻這個的人不是夏白嗎?你明天去問問他就是了,能夠一瞬間施放出抵擋「炎爆」的防禦性魔法,這可能是運用了陷阱結構的魔法吧。”

    “我覺得是比這更偉大的東西……算了,我們在這胡扯也沒用,我還是明天去找夏白問問吧。”

    坎特見克里米亞也沒有頭緒,搖了搖頭,然後把木鉛放回了口袋中,轉身離開道:“今晚能睡個好覺了吧?克里米亞先生。”

    “我覺得今晚還能做春夢。”

    “那祝你做夢愉快咯。”

    ………………………………………………

    第二天清晨。

    夏白還是沒有遺忘昨天父母看自己的眼神,給人感覺就像是在抬棺材的時候,棺材裏的人突然跳出來了一樣……

    算了……反正現在已經不用再裝一個精神病了……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夏白按照正常的作息表進行穿衣,整理房間,洗漱,在把幾本必修的古魔法語的教材書拿起來時,他突然愣住了。

    是的,案件已經圓滿結束了,犯人被封印,家屬那裏也有了交代,克里米亞和坎特也能安心解決這件已經解決的事件……

    但雷狄亞已經回不來了,那個乾淨的,總是能微笑著的男孩再也回不來了,他倒在了小巷中,帶著不可置信的表情被自己最要好的朋友殺死了。

    夏白突然感覺手背上傳來一股冰涼,他看向自己的手背,那是幾滴晶瑩的眼淚,夏白這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的視野早就被眼淚糊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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