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以蝶繪淚
蝶繪認為,自己是被神討厭,又被神喜歡的孩子。
討厭是因為神讓父母拋棄了自己,喜歡是因為神讓自己遇到了夏白。
夏白是個很溫柔的男孩子,長得雖然沒有他的弟弟帥,但是有一種大哥的氣質,在這種氣質之下,蝶繪覺得自己很安心。
日子一天又一天的過去,蝶繪在夏家兄弟這裏得到了一種名為親情的溫暖,像是太陽照耀一般。
夏白低估了蝶繪的胃口,實際上蝶繪比一般男孩子都能吃,僅僅是夏白一半的食物根本填不飽,但是蝶繪不想再麻煩夏白了,每次肚子餓的時候都是自己忍著。
直到一次忍不住跑去後院企圖透過睡覺消除飢餓的時候,夏承拿著半碗飯菜來找蝶繪。
“吃吧,你沒吃飽吧?哥哥那傢伙雖然很聰明,明白很多道理,但是在察言觀色上面還是不如我這個弟弟的。”
夏承把飯菜放在蝶繪面前,面無表情的說道:“吃吧。”
“……可,可以嗎?是不是太麻煩你們了?”
蝶繪愣了愣。
“沒事的,你是哥哥說要保護的妹妹,哥哥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嗯,你年紀比我小的吧?既然這樣,哥哥保護妹妹是理所應當的。”
夏承難得的露出了笑容。
“謝……謝謝……”
“哥哥和妹妹之間不需要說謝謝的,我和我哥也是這樣。”
“那要說什麼?”
“說什麼……什麼都不用說就是了。”
“嗯,嗯!我明白了,謝……啊,抱歉。”
“你這傢伙……”
………………
蝶繪原本以為這樣的日子會待到自己成年的時候,直到那一天的到來,一切都破碎了,冰冷的現實讓她再度明白了,自己是被神……
討厭的孩子。
“這種病是高燒引起的,現有的醫療水平……救不了。”
夏承的表情彷彿永遠都不會變一般。
“那怎麼辦……大哥他,他是不是……”
蝶繪急的團團轉。
“放心,你二哥已經找到辦法來救大哥了。”
夏承豎起自己的大拇指,說道。
“已經找到辦法了?是什麼辦法?”
蝶繪喜笑顏開的問道。
“不能告訴你哦,至少現在,還不行。”
夏承搖了搖頭道。
其實就算不用夏承說,蝶繪也找到了辦法。
她早就注意到了,那個新來的工作人員,他總是會接近夏承,而一直愁眉苦臉的夏承,也在這個工作人員的到來之後表情變回了原來的淡漠。
比起察言觀色……夏承哥哥,我比你更厲害一點啊。
………………
夏承不見了,這件事卻並沒有引起多少人的關注,原因很簡單,有人把孤兒院裏記得夏承和夏白的人的記憶給消除掉了。
但是有一個人例外。
奇怪……那個小女孩跑哪裏去了?
戴著黑色禮帽的男子皺著眉頭,手上捏著一張照片。
只有她的記憶沒有消除掉了,但是房間裡,她經常去的地方,甚至是女廁所都沒有她的身影……
咔嚓。
子彈上膛的聲音傳來,禮帽男的瞳孔猛地一縮,一個冰冷的東西抵在了自己的後背心臟處。
“這個聲音……你拿了我放在房間裡的槍了?”
禮帽男舉起雙手說道。
“我可是等你等了好久,你才肯把手槍放在房間裡獨自離開呢。”
蝶繪的聲音冰冷,語氣中帶著幾分威脅:“現在他們都在午休,後院的大門我已經鎖住了,不會有人突然進來的。”
“你居然躲在我的房間裡啊……真是令人驚訝。”
禮帽男挑了挑眉:“我記得你似乎是一個認知障礙的兒童啊……”
“智障和聰明人有什麼區別嗎?只是看待世界的角度不一樣。”
蝶繪輕聲道。
“蝶繪……是這個名字吧?這名字真好聽,似乎是夏白給你取的?你喜歡他嗎?”
“我不知道,你也不用和我扯那些話題,你只要回答我的問題就行了,問題1,夏承哥哥去哪裏了。”
蝶繪把手指頭扣在扳機上說道。
“他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
“多遠?你是把他賣給什麼非法組織了?”
“很遠很遠,遠到你坐火箭也到不了,我也沒賣掉他,只是和他做了一個交易。”
禮帽男轉了轉眼珠回答道。
“什麼交易?”
“無可奉告。”
“我和你交易。”
“什麼?”
禮帽男愣了一下。
“我和你交易,夏承哥哥和你進行了什麼交易,我就和你進行什麼交易。”
蝶繪的眼瞳黯淡了一點:“你給夏承哥哥的報酬……和夏白哥哥有關是嗎?”
“……你,或許不是認知障礙,甚至相反,你是一個智商高到幾乎超越人類的存在,這令你的話有些費解……而且會做出一些超常的舉動。”
禮帽男露出了驚異的表情:“可是啊,太過低等和太過高等都是會被當成異類的,畢竟你剛纔的話都是建立在你的猜測的,你就這麼相信你的猜測嗎?”
“我相信……我自己。”
蝶繪冷聲道:“快點給我一個結論!”
“你沒猜錯,夏承讓我支付的報酬就是把夏白復活……如果你也要和我進行交易的話,可以,但是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禮帽男點了點自己的腦袋輕聲道:“畢竟,以你這種超人的智商,要是進入這場比賽可能會在幾年之間就把比賽通關啊。”
“什麼代價?”
“你會變成兩個人,只有這樣,你的智商纔會受到削減,可能聽起來有點恐怖,畢竟出現兩個人什麼的。”
“隨便你。”
“很有膽量嘛……那我就和你講一下交易內容吧。”
和蝶繪講述規則並沒有什麼困難的地方,蝶繪的接受能力和理解能力都很強,只用了一分鐘左右,禮帽男講述的規則就被蝶繪完全記住了。
“怎麼樣?可以接受嗎?”
“可以。”
蝶繪想了想,搖了搖頭道:“但是我有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
“讓我能夠遇到夏白哥哥。”
禮帽男看著蝶繪,輕聲道:“不行。”
“我願意付出代價。”
“即便是遺忘記憶?忘記關於他的一切?讓你們在相遇之時互不相識?”
“互不相識就互不相識!我……相信他,如果是他的話,見到一無所有的我肯定也會對我伸出援手,如果是他的話,肯定會再一次的……”
蝶繪捏緊了拳頭:“再一次的幫我溫習那些枯燥的功課,然後在我飢餓的時候把我喜歡吃的東西放在我面前。”
“是嗎……是這樣嗎……好吧,我答應你。”
禮帽男輕輕搖頭道:“你們真是……最忠誠的演員啊。”
“什麼意思?”
“沒有什麼意思,如果準備好了,我現在就把你分成兩個,另一個我會直接傳送進塔羅世界。”
蝶繪點了點頭。
禮帽男子把一張卡牌放在了蝶繪的手上,然後輕聲念着咒語。
一陣強光閃過。
蝶繪感到腦袋裏有什麼東西劈了下來,隨後一切都被分為兩半,意識逐漸模糊,那些溫暖的東西被剝離開來,她墜入黑暗之中。
深淵的最深處中,傳來了靈魂的嘶鳴。
“你還好嗎?蝶繪?”
禮帽男在蝶繪面前揮了揮。
“我怎麼還在這裏?”
蝶繪皺緊了眉頭。
“你的主意識還在這裏啦,等下就會過去的,靈魂分離需要一個時間。”
蝶繪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卡牌,卡牌內容是一個被繩子倒懸的男人,周圍是幾柄短刀,短刀對準了他的身體。
“這張卡牌叫做「倒吊人」,是你的身份卡牌,因為你的靈魂被分出了兩個,所以會有兩個卡牌,這個卡牌應該是你主人格的卡牌。”
禮帽男解釋道:“你的主人格等下會進入塔羅世界,而副人格會留在這個世界,爲了防止意外發生,我會讓你的副人格加入比賽舉辦方的一員。”
“隨便你,既然這張卡牌是我的,那我可以隨便支配是嗎?”
“是的。”
蝶繪點了點頭,走向了夏白的房間。
“你要幹嘛?”
“把這張卡牌留在他身邊,他會用得到的。”
蝶繪輕聲道:“我想保護他……這張卡牌能做得到的吧?”
禮帽男愣愣的看著蝶繪,隨後大笑道:“太有意思了,太有意思了!哪怕是差那麼一點點,命運就完全不一樣了!果然,果然無論是誰,都逃不過那‘溫柔的扼’嗎?”
“你在說什麼……告訴我有沒有用就是了。”
“有用的,而且有大用。”
禮帽男用帽簷遮住了自己的臉。
蝶繪開啟房間門,夏白靜靜的躺在病床上,那副表情讓蝶繪想起了第一次遇見他的時候。
“我會拯救你的,夏白哥哥……雖然我有點遲鈍,但我還是反應過來了……”
蝶繪輕輕的在夏白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我……喜歡你。”
意識被突然拉走,蝶繪的最後一眼,只看見了自己的卡牌落在了夏白的床邊。
代替我守護他……「倒吊人」
………………
“你醒了?”
禮帽男看著彷彿睡了很久的蝶繪說道。
“這裏……是哪裏?我是誰?”
“這裏是陳家,以後你就是陳家的大小姐,名字叫陳蝶,我有一項任務要交給你,是關於另一個世界的。”
禮帽男輕聲道:“以後無論命運會帶你走向何處,你都會明白的,那是早已決定的……結局。”
她叫陳蝶,是一個大小姐,家境富有,天賦異稟,擁有了一切。
她叫夏繪,是一個女囚犯,沒有父母,有認知障礙,一無所有。
但是,她們卻是同一個人,如此相反,卻又如此相似。
命運就是這麼矛盾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