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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夏白與命運之輪

    TheWheelofFortune

    這是這場比賽的名稱。

    夏白的英語並不是很好,但這個英文的譯名他卻十分清楚。

    塔羅牌命運之輪。

    命運之輪是大阿卡那牌(塔羅牌的一種)中的第十張,象徵着命運的變化無常與輪迴。

    塔羅牌是一種起源於西歐的占卜手段,地位和中國的周易差不多,在資訊科技逐漸成熟的現代,塔羅牌更偏向一種帶有算命性質的桌面遊戲。

    年輕人很喜歡這種遊戲,畢竟對於他們來講,未來會發生什麼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但夏白卻不這麼覺得。

    他對未來的理解就是上班,下班,娶個不漂亮但也不醜,互相看得過去的老婆,然後繼續上班,下班,直到退休,最後壽終就寢。

    他並不討厭這種生活,這種生活實際上就是大部分人都在追求的狀態。

    平靜的如同晴天的水面,哪怕是有波瀾也只是幾個小孩子閒著沒事幹在打水漂。

    如果塔羅牌所預知的事情最後都會朝著這個方向發展,那麼為什麼要去占卜呢?求個安心嗎?

    夏白感受到了視線,他沒有順著視線去找源頭,而是把頭扭到窗邊,彷彿什麼都沒注意到一樣看著外面的雲層。

    他不是對視線的源頭不感興趣,而是感興趣也沒用,他不可能看清對方的容貌。

    TheWheelofFortune的主辦方擁有著難以用科學解釋的能力,這種能力他只在幻想作品裏見過,一般那些作品將其稱之為“魔法”。

    「認知阻礙」,所有的參賽者在到達飛機後都會受到這種魔法的影響,參賽者們之間無法對話,也無法看到對方的身影,只能看到一團模糊不清的畫素集合體。

    這是夏白第一次坐飛機,但他並沒有感到什麼新奇,因為和TheWheelofFortune的主辦方相比,飛機簡直是太普通了。

    TheWheelofFortune的比賽規則大體可以概括為四點:

    1,參賽者會被主辦方傳送至一個平行的異世界並分為黑白兩隊,每隊五人,當本隊成員“淘汰”掉敵隊的“王”之後,本隊就可以獲得勝利,勝利的隊伍每人可以實現一個願望。(只有參賽者可以“淘汰”王,異世界原住民無法“淘汰”王)

    2,爲了讓參賽者能夠在異世界生存下去,主辦方給了每一位參賽者一張身份卡牌,身份卡牌能夠賦予參賽者一種奇特的異能力,身份卡牌上註明了參賽者的隊伍歸屬。(身份卡牌賦予的異能力與參賽者的經歷和性格有關)

    3,參賽者的出生點完全隨機,同時參賽者們並不清楚自己和誰同隊,只有對方的身份卡牌暴露的時候才能知道對方的隊伍歸屬。(參賽者之間會互相吸引,即便不清楚對方是參賽者也會在不知不覺中相遇)

    4,不可自主棄賽。

    夏白從口袋裏拿出了自己的卡牌,因為有「認知阻礙」的存在,他可以肆無忌憚的在飛機上觀察自己的身份牌。

    這張卡牌有巴掌大,卡面的內容是一個白髮老人被一根繩子倒吊著懸在兩圈刀刃之中,卡牌的主色調為紫色。

    TheHangedMan

    它的含義是倒吊人。

    這是一張處於“正義”之後,“死神”之前的塔羅牌,序列是十二。

    夏白雖然不是很懂塔羅,但大阿卡那牌一共只有二十二張,他多多少少還是記得一點的。

    倒吊人意味著自我犧牲與奉獻。

    夏白不屑地撇了撇嘴,把身份牌塞回了口袋。

    他實在不願意相信自己是個會自我犧牲的偉大人物,這種美式的超級英雄行為和殘酷的現實一對比更體現出了生活的無味。

    電影裡面的超級英雄大喊一聲“我是xxx”然後衝上去改變戰局的場景的確令人熱血澎湃,即便是夏白這種只會嘲諷社會的垃圾也會被它感動。

    然而在現實裡,不管自己的“我是xxx”喊的再大聲,這個社會迴應過來的也只是一記大耳光,然後自己就該明白了,這個世界一共有幾十億人,幾十億人裡面又能有幾個超級英雄呢?

    自己只是個普通人而已。

    而夏白覺得自己雖然不是很喜歡生活,但還是挺享受生命的,犧牲自己的生命之類的天父行為……

    誰愛做誰他媽做去。

    夏白參加這場比賽的契機很奇特,在大三的時候他收到了一張邀請函,邀請函的包裝很氣派,當時舍友都以為夏白被哪個大公司看上了,就在舍長正準備開幾瓶啤酒慶祝一下的時候,夏白轉身離開了宿舍。

    他退學了,一聲不響的。

    邀請函上的內容很簡單但也很震撼:

    我們知道夏白先生您現在缺錢,我們已經朝你的賬戶打了一百萬,這應該足夠你的弟弟進行手術了,但後續的費用也是您現在負擔不起的,我想我們可以做一筆交易,您可以選擇面談,如果害怕不安全的話,我們也可以透過視訊通話交流。

    夏白從小就沒嘗過所謂的父愛與母愛,他和弟弟是被領養的,從孤兒院離開的時候,他們以為自己接下來會踏入天堂,但實際上他們踩空了,這一腳讓他們掉進了地獄。

    父親因為賭博欠了很多錢,可能是天生一條爛命,他也不怕什麼追債的人上門,反正跑就是了,留下老婆孩子當人質,如果追債的火氣上頭弄死了一個他還可以反客為主去告他們。

    酗酒,家暴,這種夏白只在電視和書裡看到過的災難發生到了自己的頭上。

    母親是個軟弱的人,夏白聽說她以前是個大學生,不過被人販子給拐進了大山,在當了三個人的妻子後,她最終選擇了守寡,而那時的父親還沒有接觸賭博,他來到大山裏幹活,對守寡的她一見鍾情,兩人理所應當地私奔了,一路逃到了外地。

    父親每次家暴都是從她開頭,夏白的弟弟,夏承總是會擋在母親面前,試圖替母親捱打。

    而夏白每次都會擋在夏承前面,面無表情地挨下父親的棍棒。

    久而久之,父親每次要家暴的時候,母親都會把夏承給推出來。

    就像是拿出了一塊堅硬的盾牌。

    他到現在還記得很清楚,那個混賬父親醉酒後都會狠狠地指著自己和弟弟的鼻子大罵:“當年要是領兩個女的就好了!領兩個女的出去賣這日子都不會苦成這樣!”

    夏白和夏承都很清楚,現在只有儘早遠離這個家庭纔是對自己人生負責的選擇。

    夏承很努力也很有天賦,他憑藉着極其優異的成績考上了重點學校,不僅學費全免,甚至還得到了豐厚的獎學金。

    而夏白雖然差一點,但也考進了重點學校,他拒絕了弟弟用獎學金替自己交學費的提議,獨自拿著一百塊的生活費走進了賭場。

    等再次出來的時候,那一張一百塊已經變成了好幾疊。

    數值計算與邏輯思考。

    這是夏白最擅長的方面,他天生就是這方面的專家。

    雖然那個混賬老爹總是會大搖大擺地走進學校向弟弟或者自己要錢,但所幸也沒鬧出什麼大事,就在兩人安心規劃著自己的未來時,夏承得了一種病。

    這是一種很嚴重的病,醫生說可能是在備考的時候留下的暗疾,現在復發了,手術費很貴,是夏白完全無法支付的程度。

    他想過透過賭博來賺取手術費,但夏承不允許。

    夏承害怕自己的哥哥變得和父親一樣,哪怕夏白再三保證,夏承依舊不願意夏白利用賭博賺取手術費。

    而夏白也不敢確定自己的能力到底能不能在賭場上賺到那麼多的錢……

    還好社會上的好心人比夏白想象中的多,在社會眾籌的幫助下,夏承的病情能夠先穩定下來了。

    然而那筆手術費對於夏白來講依舊是天價,根本不是眾籌能幫的。

    在這種情況下,他的賭鬼父親居然還死皮賴臉地跑過來要求把眾籌的錢分自己一半。

    這是夏白第一次打架,他不知道是自己拳頭力氣大還是賭鬼父親的體質差,只是隨便地打了幾拳就把他給趕了出去,從此賭鬼父親再也不來找夏白了。

    夏白後來考進了大學,每次看到夏承瞪著天花板發呆的神情,他的內心總是會涌現出痛苦。

    眾籌的費用只能再維持兩年了,夏白本來決定大三讀完就瞞著夏承利用賭技尋找出路,但沒想到現在事情出現了這種轉機……

    邀請函雖然來路詭異,但打到夏白卡上的錢卻是貨真價實的。

    爲了確認真實性,夏白和傳送邀請函的人在一家餐館見面了。

    邀請人正是TheWheelofFortune的負責人,一個帶著面具的西方男子。

    他承諾只要夏白參加TheWheelofFortune,他們就會立刻給夏白一張存款五百萬的卡。

    在經過覈實後,哪怕再怎麼不可思議,夏白也必須相信現在發生的事情了。

    “為什麼選擇我?”

    夏白在把比賽的規則徹底讀完後開口問道。

    這場比賽已經超過了他二十年以來對這個世界的認知,魔法,異世界,實現任何願望的獎勵……如果不是那幾百萬,夏白會以為這是個什麼神經病的傳銷組織。

    “為什麼……這需要您自己去尋找答案,我們只是幫忙上層找人的無名小卒。”

    負責人笑了笑繼續說道:“你只需要做出選擇就可以了。接受,亦或者是拒絕,其他的事情你問再多我也沒能力回答你。”

    “你們不害怕我把這件事捅出去嗎?”

    夏白挑了挑眉開口道:“不管怎麼說,你們這種性質的比賽並不是什麼正規的渠道吧?”

    “不怕,您知道把這件事宣傳出去會有什麼後果的。”

    負責人遊刃有餘的說道:“銀行卡里麵的資金將被凍結,手術在開始前就會被終止……您不會看著自己的弟弟一直盯著天花板發呆的,對吧?”

    夏白愣了一下,隨後猛地站起,抓住了負責人的衣領將他摁到了椅子上:“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知道的這麼多?!”

    “我說過的,其他的事情我一概無法回答。”

    負責人把手指頭放到嘴唇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選擇吧,夏白先生。”

    良久,夏白松開了負責人的衣領,像是一個泄了氣的皮球般坐回了位置上:“我會參加的,把錢打到賬戶裡......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就一個。”

    “這要看您想提出什麼問題了。”

    “你們是什麼時候開始監視……或者說觀察我們的?”

    “很久以前就開始了。”

    負責人耐人尋味的說道:“您是這場比賽的內定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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