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你別催我！”宋筱果的聲音很尖，一下子劃破了天際，刺耳響亮。

    “死者大概多重？”宋墨將手電筒高舉，照射在宋筱果的白裏透紅的臉蛋上，一雙水汪汪的眼睛隨著表情的變換而怒髮衝冠。

    “脫水之後大概有60-70公斤。”宋筱果計算過，卻忘了跟宋墨說了。

    “如果是個男兇手，會不會把死者拖起來不碰到地？”宋墨對著空氣比劃了一番，宋墨用下巴夾住手電筒，兩手在空中揮舞著。

    “會的，女兇手像我這樣的也可以。”柳清菀驕傲的說道，宋筱果捂著嘴巴似笑非笑。

    宋筱果幫著柳清菀拿手電筒，算是硬從柳清菀的手裏搶過來的，宋筱果不好意思，所以拿著手電筒幫柳清菀探路。

    這裏的路不好走，靠近湖的地方，有被水浸透的泥土，一踩就是一腳泥巴，像宋墨這樣潔癖的人，怎麼會走那樣泥濘的路途？他早有準備了。

    他從宋筱果手裏的外套中拿出幾個塑膠袋，一一分配，宋墨將透明塑膠袋套在腳上，然後繫好結踩在那片泥濘的路上，柳清菀和宋筱果也算是學到了，紛紛模仿。

    “這裏有好多車輪壓過的痕跡。”宋筱果剛剛穿鞋套之時，宋筱果將手電筒上面的細繩叼在嘴裏，手電筒不經意間掃射在地上，一閃一閃的繞來繞去，宋筱果蹲下來系塑膠袋，觀察地面。一條條明顯的痕跡在泥路上呈現開來，宋筱果不禁拖著那個塑膠袋往前走，塑膠袋黏在泥上面，再一扯發出沙拉沙拉的聲音，在這樣的夜晚倒是有些可怕的過分。

    宋筱果用手指觸了觸痕跡的硬度感覺，周圍還有稀稀疏疏的鞋印，亂七八糟，但是再往湖邊去，幾片鞋印很少很少了。

    宋墨沒有細想，自己來這邊的次數不多，倒也不清楚這一塊的事情“當然了，每天來這裏的來玩的人很多很多。”

    “那豈不是找不到了？”柳清菀已經到了睏倦時間，咖啡果然是不頂用的，該來的總會來。

    宋墨看向遠方再次看到腳下，蹲下來湊近，泥土混合水草的味道旋入鼻腔“如果是車禍，而且這種程度的撞死。宋筱果，我問你，會不會流很多血？”

    “會，而且是大量流血，如果是放在車裏，那麼他的車就滿車都是鮮血。”宋筱果想起來死者枕部可見5處星芒狀挫裂創，部分創腔呈囊狀，其中顱骨外板可見侷限性壓縮性骨折，骨折處嵌有毛髮。這些都是沒有跟宋墨解釋的內容，畢竟他只要關鍵詞。

    左顳骨崩裂粉碎性骨折，額前窩粉碎性骨折，死者清理乾淨之後，他的身體是變形和缺損的，但是在水的長期浸泡下，早就看不到這些明顯的變化，宋筱果最後將屍體乾燥纔看到面部的變換。

    死者胸前有長短不一條形挫傷還有胸壁右2、3、4、5、6、7肋，左2、3、4、5、6、7、8肋骨骨折，肋間肌出血，胸骨體骨折，左胸腔積血約30ml,心外膜可見片狀挫傷及出血點，雙肺內可見出血斑，腹腔肝區積血約90ml,肝臟右葉裂開，胃內容約200ml血性液體，這些都是在檢驗的時候發現的，但是跟宋墨說估計沒有用吧，他在乎的是結果。

    “那就是說，抬著的時候會有血滴到地上。”宋墨在這一片蒼茫的土地上找血滴？這應該早就跟泥土混合了吧。

    “沒錯。”宋筱果不想回答他這樣無聊的問題。

    “這時候了，早就乾涸了吧。”柳清菀拆穿了宋墨內心無助的想法。

    “會有的。”宋筱果還在往裏面走“你們看，這裏有腳印。”柳清菀跟宋墨踩著宋筱果走過的地方再次踩下去，爲了不破壞證據，他們小心翼翼的踩著，宋墨一腳上去，覆蓋上他們的腳印。

    “一個腳印能說明什麼呢？”宋筱果想不通，如果兇手跟自己一樣聰明的話，一定是要殲滅腳印的，這些不一定是兇手留下的，除非這個兇手跟上個案件的兇手類似，都變態。

    宋墨看了看前方的環境，自己腳下的旁邊就是最後一棵草了，再往前只有一片黑不拉幾的泥地，宋墨彎下腰，用手電筒照著旁邊的草地，不知道他們是否來對了地方，宋墨看到平行於自己離自己大概五米遠的草地有一塊凹陷，他照著地上，繞過草地從乾土上面走過去。

    果然，自己猜的沒有錯，這邊也是被壓彎的草，一片片的草葉趴在地上好像在聆聽大自然的聲音。兩片被壓折的草路，宋墨走出草地用手電筒往旁邊照射，再也沒有了。

    他彎下腰看著那片草葉，零星的幾顆褐色的東西，宋墨開始以為是泥點，他折下一根草連根拔起，草根處的泥點跟這個完全不同，他湊於鼻前聞了聞，也許是蒸發了，竟然自己判斷不出這是。

    宋墨沒想到宋筱果也開始喊起來，宋墨看了看自己手裏，也許自己是錯的“你們看這裏，湖邊的草上面，有血液在草上面，腳印旁邊的，草被壓折了。”

    “真的是這樣。”宋墨看到這邊有更多的“大泥點”，於是過來檢視草葉，上面的痕跡跟自己剛剛看到的那個真的一模一樣，就是形狀大有不同，這邊的更多一些，有的草葉上連汁成片，是被濺起的痕跡，不過顏色很淺淡。

    “走，再往裏。”宋墨來了興致，不過確實是猜的那樣，沒有草地的地方看不到這樣的痕跡。

    宋墨還在往裏面走，真的是鞋套在手天下他有的感覺，宋墨一腳踩進水裏，塑膠袋漂浮起來，他感覺到自己踩到了什麼坑坑窪窪的地方，他不敢抬腳，而是把手電筒的燈光打過去，確實有異樣。

    有一個不明顯的印記，宋墨蹲下身子，這個時候倒是不覺得有潔癖了，兩個腳掌印，一前一後的在泥地上刻下印記，再往前還有，不過更為不明顯了。

    前面的印記只剩下一點點的前腳掌印，宋墨沒有抬腳，他用手電筒照向後方，看到後面的空地，慢慢的抬腳把腳掌移過去，放在身後的空地，把那個鞋子的印記完好的儲存出來，宋墨剛剛只是踩壞了一點邊緣，並沒有什麼影響。

    宋墨招招手，宋筱果跟柳清菀，一前一後的踩著宋墨的鞋印過來。宋墨腳掌很大，她們過來毫無壓力。

    “這是什麼？”宋筱果看到參差不齊的鞋印，還有宋墨的一個大腳印。

    “是兇手的嗎？”柳清菀一眼便認了出來地下的圖案，她將手電筒照到一旁，果然還有一個，不止一個，形狀大小都類似。

    “應該沒錯的，一般人會來這裏嗎？一般不都在石子上面玩。”柳清菀想了想，反正自己不會來這裏。

    “這個腳掌的長度，應該是女人的。”這個鞋印是在淺層水裏的，而且周圍就這一個，不過已經被水流擊潰散了，但是大致的輪廓還在。

    “女人的？”宋筱果把腳搭在上面，好像跟自己的腳差不多大。她一手扶著柳清菀的手臂，怕自己一腳踩上去，破壞證據，可是宋筱果突然想起來，這不就是自己的常識嗎？為什麼自己還在這裏不懂？難道學又白上了？完了，宋筱果準備回去再次修讀課本，這又是自己查缺補漏的知識點，宋筱果裝模作樣“確實是女人的。”

    “你自己比比這個碼數。”宋墨看著柳清菀於是指著地上的痕跡開始一系列的分析“地上沒有拖拽的痕跡，應該是一個力壯或者高大的男人，根據比例，這樣的男人的腳要不然就是寬厚肥大，要不然就是很長腳大。”

    “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柳清菀聽明白了，大致的意思明白了，可是這種分析只會加重事件的複雜性，而沒有其他的任何好處。

    宋墨匪夷所思的看著柳清菀，柳清菀好像對這些並不瞭解“你們軍校都沒有教過這些嗎？”

    “我當時上學不刻苦。”柳清菀苦笑了兩聲，水裏發出波浪涌動的聲音，有些可怕，宋筱果不由得把手電筒對著前方，只能看到黑漆一片和手電筒的直射的光芒。

    宋墨沒想到如此溫柔的跟柳清菀說話“現在聽一聽就好了，宋筱果應該都知道吧。”

    柳清菀驚慌失措，還好旁邊有宋筱果，要不然宋墨這樣跟自己說話，自己肯定會浮想聯翩。

    “知道。”宋筱果吃醋了，雖然這可能是自己的嫂子，但是哥哥對自己的愛要分割一半了，可能還不止一半。她撅起嘴，含糊不清的回答宋墨，柳清菀突然感覺宋筱果有些可愛，可愛到自己忍不住摸上她的腦袋。

    柳清菀突然想到這個問題“能找到關於車的痕跡嗎？”

    柳清菀剛剛就一直在找車軲轆軋過的痕跡，因為兇手肯定不是一路上抱著過來的，那不得累死，剛剛宋墨一喊，自己就忘了這件事，方纔自己靈關一閃又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