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一吐為快
“大呼小叫什麼?找個醫生或治療師來看看,問題不就解決了?”明斯勒不屑的提醒,要不是他做了某些事以助日後研究,他連提醒都懶哪。
由此可以揣測,克爾誤會冒牌修伊了,不是他做殺手不合格,而是他身上的解藥,被人在兩個精英騎士的眼皮子底下摸走了。
正當這一頭還在大眼瞪小眼,互看不順眼的當兒,一聲有點沙啞,且明顯不是出於對立三人之口的“謝謝”,就有些突兀。
扭頭看去,渾身無力的斯特里已經可以動彈,只是他右手食指指間流淌出不少黑血,米薩契爾則正握住他的右手腕,輸出一絲絲真氣,進行最後的清毒工作。
大功告成,米薩契爾若無其事的退開,嘴裏還嘀咕著:“真氣驅毒不就結了?哪有你們想的麻煩。”聲音很小,但不曉得是有心還無意,恰恰好讓在場眾人都能聽見,斯特里更是尷尬的滿臉通紅。
所謂關心則亂,適才他滿腦子恩師的安危,連自己擁有真氣這碼子事都被拋到九霄雲外,哪還想得到驅毒自救?即使他想到了,大概也沒有救他的那男子輕鬆。他確切的感覺到,他倆的真氣質量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那根本是小河與大海的差別。
想到這裏,斯特里才意識到,他壓根不認識伸出援手的明斯勒二人。
“請教一下,兩位是……”
斯特里難得對陌生人客氣,一來是因為他們有恩於己,二來他們雖身分不明,但身上的貴族氣質他不會認錯。
“我們是幫你得償宿願的人。”明斯勒神秘的笑了笑,一指敞開的門,正牌的隱者修伊逐步往這邊走來,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一見著恩師,斯特里也無心去琢磨明斯勒話中的涵義,他倏地站起,三步並兩步衝上前去,小心翼翼的攙扶修伊進來,經過明斯勒時,順便對他投以感激的眼神。
“至於動機麼,絕對純良,這點修伊老先生可以作證。”明斯勒把話頭接完,識趣的最後一個走出雅間,邊走還邊嘀咕:“反正無害於拜諾帝國的,誰叫父親的青春和熱血,大半都揮灑在這兒呢?”
門外的四人互相商量一下,分頭替二殿下的陰謀善後去了。而在緊閉的門扇後,斯特里正忙著和恩師互訴思念呢。
嗯?冒牌修伊的屍體怎麼了?
哦──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嘛!未免留著浪費有限的土地資源,他已經步上他九個同夥的後塵,被明斯勒順手火葬了。
同時間,在葛登侯爵的宅第裡,微服私訪的二皇子──索哈克?阿曼特羅,正與葛登把酒言歡,預先慶祝自己的勝利。
畢竟他們是有心算無心,任憑斯特里身邊的親衛如何厲害,遠水救不了近火,也只能眼睜睜看他們的效忠物件淪為己方的傀儡。何況那兩個精英騎士能不能活,都還是未知數,要知道他們派出去的能手最擅群攻,合擊之力甚至能硬吃下比他們強大的對手。
可惜索哈克這份歡愉,並未持續太久。
兩星期後,大皇子斯特里的車駕回宮,索哈克親自迎接,卻在瞧見隨車護駕的法恩和克爾安然無恙時,神色一僵,頓時萌生了不好的預感。
“好皇弟,難為你親自來迎接我。”一下馬車,斯特里立即發現在不遠處,親衛隨侍的索哈克,馬上靠過去招呼。
拜諾皇帝年事已高,又有舊疾纏身,儘管御醫未曾明言,也隱隱暗示著不出三年五載,拜諾皇帝定然撒手人寰。基於以上原因,兩位皇子表面萬分和睦,兄友弟恭,力求給父皇留個好印象,將來寫遺詔時多偏向自己一點。
因此像今天這樣的虛偽場景,那些親衛啊、侍衛啊、宮女啊……都早就見怪不怪。
縱使兩位殿下暗地裏鬥得你死我活又如何?只要表面仍維持和平假象,他們也樂得心照不宣,否則當一切血腥爭鬥化暗爲明,他們只可能首當其衝第一個倒黴,絕計討不了好。
“皇兄。”
“皇弟好重的一份禮呢,想來必定煞費苦心吧!爲了報償皇弟的辛勞,皇兄日後會準備一份更大的禮,望皇弟務必收下。”嘴裏說著威脅的冷言冷語,但不知情的人光聽語氣,還真會以為這是一次兄弟感情的交流。
麻木的和兄長擁抱,索哈克的腦海裏,如今正一片嗡嗡亂響。
計畫失敗──這不用人說,有長眼的都能看得出來。
索哈克現在憂心的是兄長態度上的轉變,從剛纔一番問候中,索哈克聽出兄長對自己已產生殺意,再不會容忍他肆無忌憚的撒野,只要自己再有針對兄長的行動,他定會以更猛烈的力度加以反撲。
不,先不說以後,自己把主意打到隱者修伊身上,可以說既是捉住皇兄軟肋,也等於觸及皇兄逆鱗……皇兄口中的大禮,自己還得先設法接下,纔有以後可言。
“葛登!你這死胖子當初是怎麼信誓旦旦向我保證的?!”索哈克有如暴虐的野獸,在心裏對不知在國都哪個角落的葛登咆哮。
他又哪裏曉得,斯特里的心態所以轉變,很大程度上得歸功於回程途中明斯勒和米薩契爾的輪番誘惑,以及不清楚和他們達成何等協議的隱者修伊,推波助瀾的結果。
現在在斯特里心裏,兄弟之情也不及自己的性命重要,只要會對自己產生威脅,即使是親兄弟也要加以剷除。當然,若是皇弟夠安分,他不介意在登上皇位後,多養一個權利被徹底架空的閒人親王。
“好了,你先離開吧。這裏的事,皇兄自己可以打理。”
索哈克愣愣的答應,他直到目前還沒反應過來,腦子裏迴盪的全是“該怎麼辦”,也早就忘了已經張羅好,用來接風洗塵,歡慶功成的一桌酒席。
任憑二皇子呆呆的立在原地,他的親衛們絲毫不敢打擾,他們都看得出來,自家主子正在思考某些很重要的事情,而且這件事,多半和儲位之爭有關。
不曉得站了多久,索哈克眸中的神采終於產生變化──那是一份狠辣絕決──在他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他使了個眼色,身邊一名親衛會意,快馬出宮,去把目前情況傳遞給葛登侯爵知曉。
扭頭冷冷望向皇兄寢宮的位置,索哈克輕蔑的冷哼,帶著一票親衛往自己的寢宮行去。
三日詳談,與大皇子一方的合作事宜大致確定,瑪門一行人也已在香榭大酒店落腳,明斯勒協同米薩契爾再次造訪法傑森伯爵,準備搞定這個名義上,是明斯勒等人後臺的冒牌首領。
“看看,有不少人來挑戰我的傑作呢!像這個痕跡,應該是鬥士的氣功彈所留下,還有這個,這應該是……”比比劃劃個不停,明斯勒顯然很得意自己改造的房屋,所具備的防禦力。
可他卻沒想到,此等優秀的防禦力著實苦了法傑森,每月他花在重新修飾被慕名而來的好事者破壞的牆面,就花費不少金錢,搞得他肉痛不已。
明斯勒在這兒炫耀吹噓,自然免不了要有一個聽他說得天花亂墜的忠實聽眾,而米薩契爾當仁不讓,是肩負這個“重任”的不二人選。
幾乎有半個上午的時間,米薩契爾都跟著明斯勒四處晃攸,任憑他這個比主人更像主人的客人領他繞遍主宅外各個角落,邊消磨時間邊等待法傑森搞定正在他府上,據說很難纏的貴客。
“明斯勒。”不知是聽厭煩了或另有原因,米薩契爾開口打斷明斯勒的興頭。
“嗯?”
“我發覺驕傲如你,倒也有傻氣頑固的一面。”莞爾一笑,米薩契爾趁著四下無人,把個人感觸一吐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