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驚為天人
“在下個叉路右轉,第二道拱門進去,走到底有座花園,地牢入口就在那裏……誰!”光明騎士猛地渾身巨顫,刷地拔出配劍,警戒的左右張望。
飄邈之聲不復響起,四周如常並無異樣。
是他神經過敏?
警戒的目光變得迷茫,光明騎士拿劍在身周揮了揮,除了空氣,他沒有砍中任何東西。
“是精神不濟吧?唉……昨晚真不該熬夜。”光明騎士最終只能摸摸頭,把問題歸咎在自己身上,收劍回鞘,邁步繼續朝他的目的地走去。
很顯然,對於自己剛剛洩漏了眾神殿的秘密,這位光明騎士毫無所覺,或者說他根本已經不記得有過那麼一段對答。
這招被明斯勒取名叫“攝魂惑心”,是他參考明特斯的靈魂之樂發明出來的。自然效用不會有靈魂之樂強,唯有趁人不備才能生效,屬於雞肋級的魔法。
可是不論如何,目的已經達到。
順著光明騎士提供的路線,明斯勒和茵蕾很快就找到地牢入口,卻有些錯愕的發現,守在入口的光明騎士竟然只有兩位,並不如想象中的森嚴。
茵蕾沒想太多,反正人少正中下懷,更方便她救援哥哥的行動。
明斯勒就沒那樣樂觀了。
守衛人力稀少,第一種可能是眾神殿太相信佈置在外的警備,不認為有人能輕易入侵;第二種可能則是,地牢裏外另有玄機,令眾神殿有阻止入侵者的絕對自信。
而他個人的想法,比較傾向於第二種。
“斐克大哥,我們快進去啊!”輕拉明斯勒衣角,茵蕾急不可待的催促,小腦袋裏已經開始想象和哥哥重逢的場景。
偏偏她催了半天,明斯勒卻像石雕般不為所動。
小ㄚ頭不情願的回眸一瞥,這才注意到明斯勒的臉色不如她一般欣喜,反倒似如臨大敵。
受明斯勒的影響,茵蕾自覺把本就很輕的聲音放得更輕,惶惶不安的問:“斐克大哥發現了什麼?你的臉好可怕……”
“等。”
沒有任何解釋,僅僅這簡單的一個字。
或許被明斯勒感染到嚴謹的氣氛,或許發現明斯勒沒有事事解釋的耐性,或許有其他不明原因……總之,小丫頭出奇的沒有再問,乖乖和明斯勒一塊等待起來。
縱使她真的真的真的不曉得,究竟要等些什麼?
這是種盲目的服從心理,以往只會發生在拉拔茵蕾長大的茵蕾哥哥身上,今天卻出現了例外。也許是明斯勒的強大──在茵蕾的認知裡──令她萌生出信賴感。
然而等待的結果,除了摸清楚光明騎士的輪班和獄中巡視時間外,最大的收穫則是件大事得到證實──某位魔導士可能遭多疑病毒感染,急需醫治。
地牢的入口,的的確確就是兩名光明騎士看守,並無其他隱藏機關。
這還是在明斯勒稍動手腳,讓一位瞌睡騎士“不慎”失足滾下去後,他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認清這個事實。
“斐克大哥……”茵蕾再度拿水汪汪的淚眼看過去。
可以了吧?可以了吧?已經等那麼久,太陽都從頭頂往西移不知道幾度了?他們可以去救哥哥了吧?
估計是被盯得受不了,明斯勒妥協了。
藉由迷幻陣和攝魂惑心掩護,明斯勒利用“借”來的鑰匙,光明正大的領茵蕾參觀一回眾神殿地牢。
但他卻萬萬沒料到,這趟地牢之旅,會是在茵蕾的尖叫聲中揭開序幕……
幸好明斯勒手快,讓茵蕾後半聲尖叫往肚裏吞,加上入口處那道鐵門隔音效果不錯,倒也沒驚動到外頭。
至於牢內囚徒,他們多半是這裏的“老住戶”,早就不對獲釋抱持希望,對牢內發生的任何事,更是擺出一副莫不關心的態度。
反而是茵蕾,雖然嘴被捂住,但是目光所到處造成的震撼,還是狠狠衝擊她幼小純潔的心靈。
她、她……她活了整整十六年,今天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壯觀”的場面啊……小丫頭臉兒紅、心兒跳,顧不得男女有別,閉眼轉身一抱,小腦袋深深埋進明斯勒的胸膛。
溫香軟玉投懷送抱,是男人大都會沾沾自喜,可明斯勒現在卻是驚得無以復加。
這裏是眾神殿地牢?還是裸體展覽場?
有別於人們對地牢的傳統印象,這裏既不陰暗,也沒有鐵欄杆橫加阻隔,有的只是一座座排列整齊,鐵鍊纏繞的十字架。
十字架上,不論男女老幼,管你人類、血族、狼人、惡魔,囚徒一律同等對待──扒光了綁上十字架!
“神職人員的想法真是……匪夷所思。”明特斯忍不住發話,聲音裡頗有歎爲觀止的味道。
“換成綁在上面的人,大概只會詛咒神職人員的祖宗十八代吧!任誰都不會希望赤身,隨時供人觀賞的。”停頓一下,明斯勒帶點惡意的問:“不曉得米薩瞧見他同類的狼狽樣,會做何感想?”
血族可是相當高傲,又講究言行舉止得優雅得體的暗夜貴族啊!綁在十字架上展覽,應該稱不上優雅得體吧?
“劫囚當日,大哥自然會知道。”
“哈哈,也是。”
心裏跟弟弟討論著,明斯勒手上也沒閒下,他輕輕拱了拱懷中人兒,示意她跟著前進,邊走邊認人。
奈何小女孩兒就是害羞,何況現場少數有鎖人的十字架上,男性便佔了九成,她只好把頭抬起來匆匆一瞥,又快速縮回去,整個人幾乎貼在明斯勒身上。
兩個人遠遠看去就像連體嬰,而且還要維持這個姿勢,邊認人邊前進,也稱得上是步履維艱了。
不過這種苦難,在他們走到地牢最末端,終於宣告結束。
茵蕾低呼一聲哥哥,甩開明斯勒,飛也似的跑上去,用力抱緊被束縛在十字架上的男人,鐵鍊那冰冷的觸感,唯一的作用似乎是更加激發了小丫頭同情的淚水。
“哥哥、哥哥……好過份,他們怎麼可以這麼對你?”
小丫頭真情流露,眼淚鼻涕全往她的哥哥身上抹,這下那些人體分泌物,可是確確實實的全沾在身上。
“茵蕾?”緊閉雙眼,似乎在假寐的男人睜開眼來,這一睜,讓在一邊觀望的斐克兄弟,大嘆驚為天人。
男人一頭潔白勝雪,還參雜一點點銀色的頭髮長達腰際,白皙的臉龐上兩道劍眉斜飛,略微細長的眼眸,是夢幻的銀色,鼻樑高挺,嘴唇稍薄……其中或有缺點,但是當這些特徵全放在他的臉上,就只有“完美”才得以形容。
儘管他一絲不掛,卻絲毫不影響形象,就連那纏繞他全身的鐵鍊,都隱隱成為陪襯。
他身材極好,寬肩細腰窄臀,肌肉結實、肌理分明,渾身充斥著力與美的藝術感,卻讓人生不出半點歧念,他是那樣聖潔,若硬要用一句話形容,就是“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對啊,哥哥,是我!”茵蕾激動不已。
短短半個月的闊別,在她的感覺中好似已經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求助無門的悲傷、幾欲崩潰的痛苦,她再也、再也不想品嚐。
“茵蕾乖,哥哥很好,別哭了,小美人哭花臉可不好看了。”男人沒有追究茵蕾怎麼進來的,反而優先穩定她的情緒。
他的聲音低沉富有磁性,似乎還帶著一種能夠安定他人心神的魔力。
“大哥,他是囚犯?”明特斯知道這樣問很不禮貌,但他實在是忍不住。
“別問我。要不是親眼看到,我也不相信眾神殿地牢內,竟囚禁瞭如此天人。”明斯勒發現,看見茵蕾的哥哥後,他思考應變的能力突然變得很緩慢。
“大哥不覺得,他身上再加點東西,會更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