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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再度開戰

    輕輕抓住瑪門放在自己臉龐的手,明特斯嘆了口氣,小小抱怨道:“那也用不著打我啊……你可以用說的。”

    瑪門的答覆倒很直接,她一聳肩,道:“這是我想得出來,最能直接讓你體會迷惘徬徨的方法。”

    果然是一根腸子通到底的回答。明特斯很是無奈。

    不過……“迷惘和徬徨,是嗎?”

    明特斯陷入自己的思緒,琢磨著音樂中缺乏的情感。

    瑪門也不打擾,靜靜喝她的水,發她的呆。

    半晌,明特斯終於眼睛一亮,取出備用的琴絃當場換過,嘴裏還說著:“我想通了,懂了。瑪門,你再幫我聽一次。放心,我的精神力不會觸動你的靈魂,完整的情傷之章,不會對你有太大影響。”

    瑪門的本意也是如此,自然滿口答應。

    充斥幽怨情感的琴聲,再次響起,濃濃的哀愁,深深的迷惘,藉由音符迴盪在交誼廳,牽動聆聽者心靈之中,最感性的那根弦……

    “嘩啦啦──”

    鮮紅的液體自木桶傾倒而出,注入白玉製的浴池,血紅與亮白的對比,既搶眼又刺目。

    嗆鼻的鐵鏽味則瀰漫在整間浴室,舉凡正常人聞了,多半會涌起噁心和嘔吐的衝動,然後捏住鼻子,皺起眉頭,敬而遠之。

    不過,這裏顯然有兩個不太正常的“人”。

    提著兩個木桶,不斷朝浴池倒入新鮮血液的男人,有著一張彷彿歷經滄桑的面孔,此時這張臉上寫滿專著,一心一意儘自己的職責。

    他的鼻腔,似乎已經適應浴室的腥味,來來回回不斷運送血液進浴池的期間,也不見他皺一下眉頭,或者變一下臉色。

    他是肯,海諾,血族公爵米薩契爾的私人血奴兼管家。

    另一個“人”,自然是肯的主人,米薩契爾。

    他目前一絲不掛,光滑白皙、曲線美好的裸背暴露在空氣中,兩臂置於盛裝滿濃稠鮮血的浴池邊緣玉石上,腦袋枕著手臂,血紅色的眼眸瞇得只剩一條線,一副滿足的模樣,看樣子是很享受浸泡在血液裡的暢快。

    要不是浴池裏的血液無時無刻不在緩慢減少,血霧蒸蒸直上,搞得浴室一片血色朦朧,實在很難讓人相信,他是在提煉池裏鮮血的菁華為己用,以填充因為明斯特的藥物,導致血能凝鍊,給身體留下容納更多能量的空缺。

    也可以說,明斯勒的藥物雖然沒使他的實力有明顯提升──他這個層次,基本上也很難再有進步,狄爾希斯和薩瓦亦同──但卻令他的力量在不斷壓縮,去蕪存菁下,有了質的飛躍。

    再加上最近的日子很平靜,沒有煩人的陰謀暗算、爾虞我詐,心無旁鶩的狀態正是提升力量的最佳時刻。

    因此他馬上想到幾個月前解救之際狄爾希斯,順便救走的黑暗子民裡有不少狼人,和明斯勒湊合湊合,找來所有狼人捐血,並要求他們回族發起“一狼一袋鮮血樂捐運動”,不費吹灰之力便湊齊滿滿一池擁有黑暗力量的血液,供他修練之用。

    也多虧明斯勒過去因應實驗需要,蓋了兩間浴室,否則他可不會那麼幹脆的霸佔其中一間修練。如此濃郁的血味有多少人受得了?倘若只有一間浴室,屆時非得引發公憤不可。

    “其實,使用魔族的血可以達到更好的效果……”米薩契爾慵懶神態畢露,用快睡著的語氣輕輕低喃。

    可惜他沒那膽子,去把狄爾希斯抓來放血。

    何況就算他敢,光憑狄爾希斯的血也裝不滿一個浴池。

    倫達大陸上,魔族難找,尤其像狄爾希斯這樣,光明正大標榜著“我是魔族”的強大傢伙,更是難找。

    “主人,鮮血全部注入了,還有其他吩咐嗎?”肯放下木桶,走到米薩契爾身邊,半跪下來,在他耳側輕聲詢問。

    “嗯。退下吧。”米薩契爾隨意令道。

    “是。”

    肯才起身,正欲提著木桶離開,門外有個喊聲,剛好從通道走廊遠處,漸漸朝這裏靠近。只聽那女聲口無遮攔地問道:“肯?肯?你在哪裏?”

    米薩契爾懶洋洋的英俊面孔,添上一分無奈,血瞳略略睜大了些。

    “瑪門今天跟你對練?”他問。

    “是的。我、瑪門小姐、明特斯先生隔天一輪,明天就是瑪門小姐和明特斯先生對練,後天是我和明特斯先生,大後天是明特斯先生和瑪門小姐……依此類推。”肯盡責的詳細解釋,米薩契爾卻興趣缺缺,嗯嗯兩聲就算應付過去。

    “肯,你在裡面嗎?”瑪門終於來到門外。

    “在。”肯趕緊應聲,他知道自己不回答,瑪門爲了確定裡面有沒有人,真的做得出撞門這種舉動。到時候,他的主人可就外泄了。

    “快出來,對打時間到了。”瑪門的聲音聽來有些急不可待,她甚至威脅道:“你再不出來,我可要進去抓你了。”

    “馬上、馬上。”他先安撫住門外的女人,扭頭對米薩契爾告罪一聲:“主人,那屬下先走了。”

    “嗯。”米薩契爾揮揮手,囑咐道:“好好練,明斯勒的敵人不得了,將來會有不少硬仗要打。”

    “主人的話,屬下謹記在心。”

    肯拉開浴室的門,身子巧妙的遮住米薩契爾,一溜煙就鑽了出去,硬是讓等候的瑪門,一點也沒瞧見。

    “又弄得滿浴室血味,又夠噁心。”瑪門顯然也對米薩契爾沒多大興趣,她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那腥氣十足的鐵鏽味上,“難道泡在血裡很好玩嗎?換成我早就吐出來了。”

    “瑪門小姐,主人是在修練,請注意你的用詞。”並肩而行的肯,不高興的糾正。

    “好、好,是修練……沒辦法,我實在不認為泡在血裡能修練什麼。”瑪門聳聳肩,說半天她還是執意認為,米薩契爾根本是在享受。

    要不是她曉得那池血怎麼來的,大概會以為米薩契爾出去大肆殺戮一番,才湊足如此多的血量。那樣的話,她早就衝進去和米薩契爾拼命,殘殺生命,不是騎士精神能夠容忍的行為。

    忽地,一聲悠長的龍嘯從頭頂傳來,嘯聲中似乎充滿興奮。

    瑪門和肯對視一眼,腳下不約而同改走為奔,飛快透過長廊,爬上螺旋梯,一路飆向三樓的演武場。

    那聲龍嘯告訴他們,狄爾希斯和薩瓦再度開戰。

    這種驚天動地的戰鬥,只要是個武者,就絕對捨不得錯過,強者之間的戰鬥,總可以讓人從中體悟許多,學會許多,得到許多平素難得的經驗。

    “你們來了。”

    當瑪門和肯剛從螺旋梯冒出個頭來,早來一步的明特斯,已經坐在階梯上,低頭對他們打招呼了。

    “你也來了?真是稀奇。”瑪門睜大眼睛,走過去坐在他下面一階,“我還以為你會在房間冥想或譜曲呢。”

    “誰叫我近戰的經驗太少。”明特斯露出無奈的表情,雙眼再度看向戰鬥中的一龍一魔,“琴音雖然是我的主要攻擊方法,但並非每一次,我都有辦法準確站在敵人攻擊範圍之外,做遠端攻擊的。”

    正說著,演武場上薩瓦抓緊時機,趁著狄爾希斯一槍力盡,暫時反應不過來之際,蹬地疾退,猿臂輕舒,弓開滿月,五支具備腐蝕劇毒的箭矢,散射而出,箭勁劃破氣流,造成淒厲的尖嘯。

    和薩瓦熟捻的人都知道,他有著腐蝕萬物特性的龍息,絕對沾不得。

    這一點,縱使狄爾希斯膽大包天,也不敢拿自己的身體做實驗,以推翻這項理論。因此,他不假思索的選擇閃避,猶如一片飄蕩的銀葉,不疾不徐,鬼魅般循著奇異軌跡,帶起一片殘影,次次以些微差距與箭矢擦肩而過。

    一抹令人害怕的絕美笑容,始終掛在他的臉上。

    恰似那稍有不慎,便會立刻斃命的玩命一瞬間,能帶給他無與倫比的快感。

    “他瘋了不成……”肯艱難地嚥下一口唾液,瞠大雙眼,抓著螺旋梯扶手的手,緊張到青筋畢露,不住的輕微顫抖。

    但他沒有察覺,只是傻眼地看著狄爾希斯的瘋狂舉止。

    “基本上,這種蠢事我沒把握,也絕對不會去做。”瑪門伸手勾起落下的瀏海,手指無意間,沾上她額際因為膽寒而冒出的冷汗。

    “他的槍法專走極端,每場戰鬥,均稱得上是玩命。不過現在……”明特斯的顏面神經已麻痺,他面無表情的下定論:“他根本是不要命!在薩瓦龍息形成的箭之前,連大哥都沒膽量這麼玩!”

    勁箭觸地,腐蝕的力量旋即發揮,陣陣輕煙冒起,伴隨著一股焦臭。

    演武場的防護魔法立即發生作用,快速修補著被腐蝕的地面,兩股力量一損一補的維持平衡,直到腐蝕力被消耗殆盡為止。

    不過這邊的小小較勁,和打得轟轟烈烈的龍魔鬥一比,顯然沒多少看頭,明特斯三人對此全面忽視,眼睛仍跟著戰鬥中兩人的身姿打轉。

    只見狄爾希斯避過散射箭矢後,驟然加速,眨眼間由靜至動,筆直衝向薩瓦,月下輝煌畫出數道銀線,額頭、咽喉、心臟、腎臟,盡入槍芒籠罩。

    薩瓦背上長弓,憑仗龍族強悍的肉體,左手幾乎化成一片虛影,緊隨銀槍軌跡,徒手格擋;右手則變化成龍爪,身軀以更猛烈的勁道,欺近狄爾希斯,企圖利用長武器無法迅速貼身防守的缺點,趁虛而入,龍爪倒翻,欲刺進狄爾希斯腹部。

    狄爾希斯一手槍法倒也出神入化,槍鋒不及回防,他便善用月下輝煌本身的堅硬度,當下反手一握,拿槍尾當槍頭使──

    “鏘!唰──”

    不知材質的月下輝煌,與龍爪初次碰撞,四條劃過槍身的爪痕,竟與之擦出點點星火。

    狄爾希斯以槍代棍,挑開龍爪,槍尾擊中薩瓦右肩,趁他失衡之機,反手再轉,月下輝煌首尾對換,槍尖的目標是咽喉。

    迅雷不及眼耳的瞬間!

    突擊未中,薩瓦左手三指在槍尖接近咽喉一公分的距離處,牢牢抓住槍頭,任憑狄爾希斯施力,依舊一吋難近。

    這時,薩瓦的龍爪捲土重來,直取狄爾希斯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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