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新的舊圖
藍懷野落在上元山的一處亂葬崗,在此見到了從煉獄裡逃竄出來的火焰,還有一柄劍的鋒芒叫人畏懼!
青山裏的劍,從來只認青山人。而這柄劍則不是從青山劍峰來的,它從京都的一座塔裡來的,陳寒今也曾見過這柄劍,他看見卻塵就好像見到了喬緋櫻,那個英俊的少年總想躲避宿命。可最後的結果,仍舊沒有逃離宿命!
如果宿命那麼容易避開,那麼容易斬斷與改變,人世間又怎麼會那麼多逆天改命的人?
不過是不甘心,不服氣!
陳寒今也曾覺得天在壓他,試圖讓他此生都在陰沉,黑暗裡生存!最終消散於天地間,化為天地間的養分,最後什麼也不復存在,即便是他的灰塵!
他帶走了灰塵,可連灰塵也不會記下他的樣子。
藍懷野是帶著一切來到,他提著的劍是否孤獨?
已不孤獨!
天地三柄劍,卻塵獨佔第一劍!
“在下藍懷野,請劍仙陳寒今賜教!”
藍懷野見陳寒今便躬身一拜,他早就想見見曾經天下一劍的威風,即便眼前人已丟失劍心,卿湛也已斷裂!可他還是昨日陳寒今,今日的大漢頂樑柱!
寒冬裡,除了枯枝敗葉,唯有乾淨的冰稜掛在樹梢上,在泥土裏低著頭的綠芽想掙脫束縛,將頭頂的壓迫頂撞開,後來它放棄了,死在了冰冷的冬天。
這裏的寒冷,比起藍懷野的高冷還要冷十分!
此處是北方的蓮花聖宗,在此的姚笛聖已成為乾枯的老朽,他低著頭在思考著天機消散,又抬起頭凝視著星辰的滅亡。
有一處鮮血被寒冷凍凝,一柄被折斷的劍平躺在可以落座的松石桌面,而那具本該在此的屍體卻消失了。
——誰帶走了他的屍體?
——又是誰殺死了他?
在黑暗的角落裏,一雙害怕的眼睛伴隨著身子的顫抖而顫抖。在黑色來臨前,他還坐在松石上面與人喝茶,現在那個人卻被人斬下了頭顱,又把那個人的佩劍折斷了。
而那個人躲在何處?
就在他身後!
即便在角落,那個人似乎能聞到畏懼的酸臭味,他舔舐著嘴角,微微壓下自己的身體,露出了叫人畏懼的口舌和臉,那是單隻眼睛,一張滿是獠牙的嘴臉,他從何處來的?
在此幾百裏外有個天坑,那處的天坑人世間少有人能去,而裡面也是抑塵聖人的掌中世界。而今抑塵聖人死去,那掌中世界本該就此湮滅,雖然是真的湮滅消散,但被掌心世界鎮壓的魔頭卻爬了出來。
他哪有一絲人樣?
除了手腳,其他的都不似人,更不是怪物。而是一位十足的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掌心世界崩塌,留下的天坑,聖人後背的一柄鐵劍,還有那個面容憔悴的少女滿是愁容。
那哪是愁容啊?
那明明是覺得同情,覺得為難。在此處的魔頭又是她放的,更別提還有那個面無表情的劍客,他揹着一柄看起來就很不錯的鐵劍,在魔頭的後面盯著他!
他不過是個奴僕,怎麼能引來離夢與葉落的埋伏,事實唯有一個,在朝廷有內鬼告知了他的身份。
呂孤高不知道為什麼,那麼多年輕人總喜歡裝瘋賣傻,而且雙眼裏的渾濁是他這輩子從未見過的。
現在的年輕人,是不是應該和平時代過慣了,所以變成了今天渾濁,無用的年輕人?
呂孤高還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大概現在的年輕人還有幾個高手,比如青山的藍懷野,上元山的糖葫蘆,道庭的君子蘭,瓊苑的高俊熙,香山的林子墨,斜君山的王拾遺。
這幾個人的未來,不可限量。
呂孤高對此很煩惱,因為得不到,所以就想要毀滅他們!
僅此而已!
誰知,他聽聞神皇女兒陳可卿要嫁給斜君山的王拾遺,而王拾遺已不必說,他必然是新一代的神皇,果然如陳寒今所說,死了陳陽天,未來必定會出一位善戰的神皇。
寒冥國作孽的報復就來了,王拾遺一旦成為神皇,那麼將會對寒冥國的計劃進行打壓,而王瀚年留下的那手段,還讓呂孤高記憶猶新!
僅僅依靠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孩,竟將偉岸的陳寒今重傷,又讓陳妙生得到機會殺死劍無雙,原本上元山將會風風光光,可誰想到殺出個陳妙生。
一切都亂了。
唯獨沒有亂的就是呂孤高還能在大漢作威作福,還可以享受片刻的安靜,最後聖人落幕成狗,半點不如仙。
呂孤高笑著和藏在角落裏的人談話,每一次的談話裡,總是會搜尋到他想要的訊息,可是那個孩子好像傻了,半句話也說不出口,呂孤高只好騙他,“小傢伙,你彆着急找死,我想問你幾句話,如果你說出來了,那我可以饒你一命。”
那小孩子還是一如往常,好像失了魂。沒感情的眼睛在醞釀著什麼刀光劍影。
他好像聽見了劍吟的聲音。
果然一道天外飛劍落地,呂孤高轉頭一看竟發現是個妙人,香山的林子墨,傳聞此女最好多管閒事,蓮花聖宗出了那麼大的事情,恰好又被她知道了,怎麼可能不來此處?
可姚笛聖,還有趕來相聚的抑塵聖人都死了,她一個女子,又能做什麼呢?
“好個妙女子,曾聽聞子墨仙子劍法超然,乃是天下第三劍,不知可否讓呂某見識見識?”
呂孤高很想聽林子墨說些話,這女人太美了,更像是紅塵裡的不染灰塵的花朵,嬌小驚豔,如果能與她在一起,恐怕也是三生有幸的,但可惜的是,她阻礙了自己的大道,大道無常,總有一些天才會折中夭折,林子墨今日必死無疑,但是殺死林子墨,呂孤高會很麻煩,大漢雖說很大,可在北方,還是儘量低調一些。
如果失敗,呂孤高極有可能自此脫離大漢天道,更可能和自己的故土別離,甚至只能去北方的蠻荒吃土。
換句話說,殺死了林子墨,這蠻荒北漠就成了他唯一的生機,除了逃進蠻荒,別無他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