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嗜血
她從未見過這般失了神色的東方儀,從前無論她遇見什麼事總是堅強的,從未像現在這般失落。
而東方儀,她也只是個女人,她也在乎自己的容貌,在意自己在心愛人眼裏的模樣,而現在自己這幅噁心的樣子,就那麼被赫連祈看進了眼裏。
她僅僅只是想想,心下就不受控制的鈍痛。
而另一邊已經出了皇后宮的赫連祈,毫不猶豫的就奔向了地牢,剛纔進宮之後,夜就被侍衛們押進了地宮。
那裏是皇宮守衛最為森嚴的監牢,相比於水牢,他更不宜逃脫,一向是捉拿最高階煩人的地方。
等穿過了一條幽深的監牢長梯後,便到了地宮的核心,在路的盡頭就是關押夜的地方,而他的哥哥則是被關押在下一層。
當時抓住了夜之後,皇城根下的處刑臺就被撤下,瞬也被帶回了宮內,本來那就只是要找回東方儀的權宜之計,如今皇后已然入宮,他也沒有要當衆處刑的必要。
等赫連祈到了關押夜的牢室之外後,牢室內那個被鎖鏈鎖住了手腳的男人,此時正蓬頭垢發坐在一個角度裡。
“把解藥叫出來我可以饒你一命。”赫連祈狠狠說道。
語氣裏帶著不容拒絕的威脅意思。
只見牢內那人忽然陰森森的笑出了聲,緊接著他就抬起了頭,那雙碧藍色的眼睛依舊明亮,但卻帶著一些血絲,更顯一種病態之美。
他笑的張狂,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自己面前的男人說道:“此毒——無解!哈哈哈哈哈!”
赫連祈聽罷,額間的青筋就又爆了起來,隨即又壓了下去,他知道面對這個男人,憤怒沒有任何作用。
想罷他就擺了擺手示意一旁的獄卒,不一會他就壓著另一個男人走了過來。
正是本該關在下層的瞬,一看見被手腳束縛住的皇弟,立時就大撥出聲:“夜——!”
他沒想到像夜這般有心計且武功高超的人,也會變成如今這般狼狽的樣子,心下不禁一陣不忍,從小他最為疼愛的就是自己的這個弟弟,縱使他總是一副冷漠的模樣。
夜看到來人後眼神裡也只是一時刻的失神,隨即又冷笑道:“怎麼?想威脅我?結果你今天上午就該知道了吧。”
他話裡的意思就是要告訴赫連祈,拿瞬威脅他沒有任何意義,以為今天要他那東方儀換瞬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出了選擇,他本就是這般冷血無情的人。
赫連祈聽罷眼睛更是別有深意的眯起,眼裏糾纏著讓人看不清的神色。
一旁的瞬自然意識不到他們究竟是在說些什麼,只是滿心想要逃出去,於是便對著他問道:“東勝皇帝我們知錯了,等我們回朝之後十年之內定會安心朝奉,定不再旁生枝節!”
他的話無比誠懇,他心裏也的確是這麼想的,在這次之後他算是明白了自己是如何徹徹底底的小看了他,故而要讓兩國不交鋒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但赫連祈卻是冷笑了一聲,隨即沉聲說道:“走不走的了,就要看你這個親愛的弟弟了。”
他的話更是讓瞬一頭霧水,什麼時候要去要留還用問他內個弟弟的意思了。
於是帶著疑惑的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瞬瞪著疑惑的眼望著瞬問道:“皇弟他究竟是什麼意思,為何要問你是否能走?!”
夜不知怎的心下居然有一點打退堂鼓,似乎難以直視那雙詢問的眼睛。
一旁的赫連祈卻是冷笑了一聲,隨即嘲諷道:“若是你交出解藥,朕就繞你們一命,否則……”
他的話到這裏停頓了一下,眯著眼睛看著自己面前的兩個人,眼神裏帶著毋庸置疑的危險氣息。
“朕問你一句,若二皇子執意不願回答,我就看下大皇子的一隻胳膊,直問道你回答為止!”他又接著將剩下的話全部說完。
嘴角勾著一絲嗜血的笑。
他本來就是這樣一個嗜血無情的人,當初深吻司馬將軍之事,也是不擇手段用著非人的手段,如今面對這兩個將他的東兒害到如此痛苦的人,他更不必留什麼情面。
“解藥?什麼解藥?!你快交給他啊!夜,我們一起安全回去纔是最重要的!”瞬對著那個被鎖鏈拷住的男人如是說道。
他雖然不清楚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卻聽到了他們要那自己的性命做賭注。
但夜卻是低著頭不發出一句言語,他恨赫連祈,所以想要讓他失去所有寶貴的東西,可是他卻拿瞬來威脅自己。
瞬對於自己來說究竟算是什麼呢,說兩個人手足情深,可這麼多年他一直都是淡淡的,可真要到這一步上,他心下的這股不忍究竟又是怎麼一回事。
想到這裏,他的眼睛裏開始糾纏起復雜的情愫,連帶著心緒也開始縹緲起來。
但一旁的赫連祈卻不給他太多思考的機會,東方儀如今還在纏綿病榻,如一也很難熬過七日之期,現在對於她們最重要的就是爭取時間。
想罷他危險的眯起了眼睛,隨即沉聲問到:“二皇子殿下,朕再問你,可否願意交出解藥?!”
說話間還提起了自己手中的玄金刀,意思是他若是還不做迴應,他這一刀下去,砍斷的就是瞬的右臂。
但夜似乎還是沒有抬起頭的意思,他依舊沉默著不發一句話。
而瞬喊的嗓子都嘶啞了起來。
“夜你怎可棄我不顧!你忘了是誰把你救回來的了么?!”他如是說道,眼睛裏都爆滿了紅血絲。
當初夜的母妃去世,本來按他的名分根本沒資格收到皇后娘娘膝下撫養,是瞬不停像他的母妃求情,他母妃這才請求撫養夜。
如此說來,在那偌大的後宮裡,是瞬對他伸出了援救之手,若不是瞬,他此時不知會淪落到那種地步,只可惜夜滿心仇恨,只能記住旁人對他有多不好,卻記不住旁人的恩惠。
沉默了約摸有一會兒,赫連祈見他還是沒有要回答的意思,眼睛裏殺光更深,抬手就要砍下去。
而在千鈞一髮之際,那被拷著鐵鏈的男人卻忽然抬起了頭,大聲喊了一句:“我有解藥——!”
果然他還是沒辦法看著瞬就在自己面前死去,原來那麼多年的朝夕相伴,兩個人已經產生了如此深厚的情誼。
赫連祈聽罷連忙止住了手下的動作,但玄金刀甩出去的刀風還是傷到了瞬的肩膀,頓時間血就流了出來,可想而知,若那刀實打實就砍了下去,瞬此時又會是如何慘狀吧。
瞬感覺自己象是從鬼門關走了一圈回來,肩膀上的傷對他來說無關痛癢,畢竟也是常年習武,這對他來說並算不得什麼。
想罷他卻是麵露憂憤的看著自己的皇弟,心道他怎麼可以在最後一刻才救下自己,若剛剛東勝皇帝沒能收住手,那自己這條胳膊豈不是要廢了?
但夜卻絲毫沒有在意他的目光,而是對著一旁的赫連祈繼續說道:“解藥還需另外配製,需借太醫院一用。”
赫連祈聽罷這才收起了自己手上的刀,抬手示意一旁的侍衛將他身上的鎖鏈給解開,隨即就押著他準備出地牢。
“等你解藥有所用處,朕自會放了你的皇兄。”他又頓頓說了一句,隨即就帶著他離開了地牢。
而瞬則是又被重新關回了他本來的牢室。
等一行人到達了太醫院後,太醫院眾人看著自己面前這個剛從地牢出來,整個身上都散發著腐臭味道的男人,紛紛皺起了眉頭,也在懷疑難道這樣的人就能配製出解藥?
太醫院一眾人,已經研究了許久解藥的配法,但至今還沒有找到解藥的配方。
“朕給你一晚上的時間,明日清晨我要看到解藥。”赫連祈對著他命令了一句,又派侍衛緊緊盯著他,自己則轉身離開了太醫院。
他相信夜他不敢再耍什麼小手段,既然剛纔他畏懼自己會殺掉瞬,那他就知道如今乖乖配製解藥纔是唯一可以保命的辦法。
他朝著皇后宮的方向趕去,心下還帶著一絲焦急,剛纔自己出門出的匆匆,還未來得及跟那女人囑咐些什麼,只怕她會多心。
想到這裏他腳下的步子就邁的快了起來。
等到了皇后宮後,一邁入寢宮,撲面而來的奇怪味道讓他不禁皺起了眉頭,那是毒揮發出來的味道和薰香混在一起的味道。
又走了兩步就看見了正在床榻上趴著的女人,她眯著眼睛似乎是在小憩,背上則是蓋著一層薄紗,一旁桌子上則擺著已經涼透了的飯菜。
她一定是沒有用膳,想到這裏,他的眉頭皺的就更緊,隨即坐在了她的床邊,抬手就掀開了她背上的薄紗。
床上的女人卻還是沒有絲毫轉醒的意思,赫連祈心下一陣不安,用力搖了一下她,那女人才迷迷糊糊微微睜開了眼。
“你來了……”她輕聲呢喃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