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獅子大張口(一)
何夢如用餘光看了一眼蕭語凝。
因為淳于老爺子的盛怒,整個正廳絲毫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只有何夢如,心中除了對老爺子的懼怕外,更多的是對蕭語凝的恨。
她揚起下頜對老爺子含淚求到“外公,求您成全我與納蘭豐好嗎?”
“休想。”淳于老爺子恨鐵不成鋼的對何夢茹斥責到“若不是念在你孃的份上,我現在便會將你趕出淳于家。”
話落,老爺子對身邊的家丁言到“從今日起,將何夢茹鎖在房中,若她再次出逃的話,我便拔了你們的皮。”
家丁見老爺子矍鑠的雙眸之中閃著駭人的狠絕之色,紛紛顫著膽子應道“是。”
何夢茹一聽又要將自己囚禁在房中,立馬開口祈求道“外公,不要再將我囚禁家中。”
然而無論何夢茹怎麼去哀求,淳于老爺子只是轉身命令下人去將何夢茹扶起關押起來。
眼見何夢茹被人硬生生的拖走,淳于月心疼的望著自己的女兒。
可再如何心疼,她也沒有去開口對自己的父親求情。
因為這次何夢茹做得在過分了,這般不知道輕重的竟然要嫁給納蘭豐。
雖然淳于月心中爲了家族之事忍住心中的疼惜,但坐在另一邊的何凡心中十分不滿意。
夢如怎麼說這也是老爺子的外孫女,也是這淳于家的命脈。
可這老爺子竟然這般無情的將她關押起來不說,還說不是看在淳于月的份兒上便會將何夢茹趕出去。
這樣的話,聽在何凡的耳朵裡卻變得不是滋味兒了。
在何凡聽來,這淳于老爺子就是瞧不上他所以纔會對何夢茹說出樣的話來。
他自打娶了淳于月,雖說沒有明說的事入贅,何夢茹生下來也是跟了他的姓。
但是淳于家對他的態度卻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姿態。
當年他本以為娶了淳于月便會費黃達,根被不需要再去操勞什麼。
誰成想啊,他娶了淳于月之後,這淳于老爺子開始的時候還知道給他一切好生意,賺銀兩多的來做做。
可是沒過多久,只給他置辦了這麼一個小小的菸草鋪子,淳于家可是掐著菸草的命脈呀竟然只是給他一間小小的鋪子。
最讓何凡生氣的事,淳于老爺子竟然要求他自己單獨去做生意,休要用他淳于家的明後。
經過這些何凡是越想越氣,心中對淳于家極為不滿。
在盛路,這菸草也算是門好生意,雖然也能掙到些銀子。
但是和淳于家從前給他的那些生意來看,卻是少得可憐。
加之莫要說這淳于老爺子,就連淳于熠這個當小輩兒的,對他也是冷然的很。
何凡向來是個小氣之人,這麼多年下來,在何凡的心中日子過得完全沒滋味兒不說,還要日日看著他們淳于家的臉色。
淳于月又不是個解風情的主兒,早就厭倦了這個終日只是到看書寫字的大家閨秀了。
但實際上卻全然不是他想的這個樣子。
在他與淳于月剛剛成親的時候,淳于老爺子如何不滿意他也希望自己的女兒可以美滿。
而且雖然淳于老爺子為人剛強在生意上更是手腕鐵硬不留情面。
可對這個姑爺最初之際他也是給了他何凡許多機會。
但是連續多次的失利,淳于老爺子知道這個何凡只是一個鼠目寸光的主兒。
如此以往,無論他將來給淳于月留下多少家業也會被何凡給敗光的。
所以淳于老爺子纔會只給何凡一個菸草生意去做。
並且給的只是一間小小的鋪頭。
其實這菸草在盛路是塊肥肉,只是何凡做生意太多刁滑,不得人心。
並且爲了賺銀子竟然以次充好,得罪了許多人。
最後老爺子實在沒辦法,才讓何凡單獨去做,不要拿著淳于家的名聲去吆喝。
不過何凡從來不會理會這些,在他看來就是淳于家瞧不上他,所以連帶著何夢茹也不受淳于家的待見。
如今堂堂一個表小姐竟然說關押便關押,連何夢茹想要嫁個人都不成了。
自從何夢茹帶著納蘭豐進到淳于家,老爺子的頭便被氣得‘嗡嗡’作響。
現在終於安靜下來了,他對正廳所有人開口到“淑婉,你帶著熠兒和凝兒來我房中。”
說完便拄著龍頭柺杖由家丁扶了出去。
淑婉便帶著蕭語凝和淳于熠跟在了身後。
淳于然匆匆走過來,對淑婉小聲兒言到“好好勸勸爹,莫要讓他再氣病了纔好。”
聞言,淑婉轉身伸手拍拍自己相公的手,目光溫柔的開口“放心吧,我心中有數兒。”
“嗯……”淳于然儘管已經過了不惑之年,但風姿不減依舊身姿卓越。
他輕聲對淑婉笑著說“真是我的好妻子。”
眼下這裏這麼多人,老爺子又在氣頭上,淑婉嬌憨瞪了淳于然一眼便轉身離開。
她在心中嬌嗔著,這個人說話也分個時候兒,孩子還在這裏了還說這樣的話來,真是沒羞沒臊。
——*——
何凡與淳于月回到房中,淳于月的臉色有些蒼白。
因為何夢茹的事情,心情也不大好,臉色也自然沒有任何笑容。
整個人看上去如同被霜打過的茄子一般,有些打蔫兒。
而何凡見狀,眉頭便擰了起來,語氣不悅的說“你瞧瞧你這副樣子,孩子離家之時你整日的哭,現在孩子回來你又是給我擺出這副死臉色。”
聞言,淳于月抬頭看何凡,她真沒想到呀。
當年那個對她海誓山盟的窮小子,如今夫妻這麼多年他不止在外面養了外宅,現在更是對自己嫌棄這嫌棄那的。
現如今她連臉色都不能變了?
他何凡出去養外宅她都沒有說什麼,他可倒好竟然開始厭惡她了。
淳于月好歹也是家中的獨女,那也是自小被寵到大的。
縱然性情溫柔和順,但肚子急了也會咬人。
她面色不善的對何凡譏諷道“何凡,我不去管你的事情,你最好也不好來招惹我,這是我家我想擺臉色便擺臉色了,我想如何好藥聽從你的吩咐不成。”
他們夫妻二十年,何凡一次次的出言羞辱,一次次的在外面養下不同的外宅。
何凡所做的一切,生生的將她心中所有愛慕磨滅。
淳于月當初忍氣吞聲的也不過是不想家人知道何凡對她不好,被父親責備。
她怕淳于老爺子責備於她,當初不讓嫁她非要要,無論家中如何阻攔都不成。
甚至,她不惜用自己的命去威脅家中國所有人。
可是她如今換來的什麼,只是這何凡的變心與責罵。
起初她想著既然何夢茹也這麼大了,一轉眼一輩子便過去了,能過下去便過下去。
可是……
那日淑婉離開後,第二日悄悄的來找過她。
就在這間房中,淑婉與她說了許多掏心窩子的話,句句肺腑之言讓淳于月打消了過一日算一日心事。
所以,今日淳于月纔會一改往日的沉默哭泣,出言與何凡頂撞。
多年的責備,讓何凡已經形成了一種習性,在他看來這淳于月如同一隻溫順的貓兒一般從來不會與他頂撞半句。
今日這是怎麼了,語氣生冷不說就連看他的眼神也變得決絕。
他瞪著眼睛對淳于月大聲苛責到“你竟然還頂嘴了?你們淳于家還真是沒將我們父女看在眼裏呀,對夢如是這般就連你也學會與我頂嘴了。”
淳于月涼涼的瞥了何凡一眼“莫要說上夢如,而且我們淳于家何曾沒有將你放在眼裏。”
“何曾?”何凡一下子也安奈不住自己的火氣。
他大聲質問道“夢如想要嫁給納蘭豐又怎麼了?憑什麼將她關押起來,還讓人將她鎖在房中。”
淳于月一聽這話,噌的一下從床沿起身,走到何凡的面前。
她面色凝重的對何凡說“我們淳于家和納蘭家是如何你不是不清楚,那納蘭豐想要娶了夢如能是真心的嗎?”
“怎麼就不是真心的。”何凡不敢和淳于老爺子叫板倒是敢和淳于月扯著嗓子喊道。
“一定得是你們淳于家看重的人才是好的嗎?納蘭家雖然走的偏門但是人家家財雄厚,我們夢如嫁過去可就是掌事夫人,劉璟淳雖然說是開的典當,但他的典當不也是偏門生意嗎?甚至作風更為殘忍,你們淳于家不是也一樣與人家是世交嗎?”
何凡的話讓淳于月深吸一口氣,她想不明白自己當初怎麼就看上這樣一個不明是非的男人呢。
淳于月冷冷開口說“納蘭豐的妻子的剛死便要來娶我們的女兒,他這般薄情寡性的男人,怎麼可能對我們夢如好呢,他要的不過就是想要我們淳于家的家業。”
“哼……”何凡一聽到家業二字,不屑的笑了起來。
他陰陽怪氣的出言譏諷道“是啊,你們淳于家的家業還真是精貴呢,是個人都想要。”
這樣諷刺的語氣,讓淳于月心中不滿,但她也懶得與何凡再爭執下去。
淳于月轉身走到桌子前坐到椅子上,語氣中帶著慍怒“總之這門婚事我不會同意。”
“切……”何凡鄙夷的看了淳于月一眼,轉身拂袖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