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陽自然是知道自己瞞不了子語多久，只是他不知道子語會那麼早就知道了，而且還那麼狠心的將剛剛落地的月落撇下。

    月初陽想過子語知道了他滅了吳家滿門的訊息之後的所有可能的反應，從沒想過子語會直接在自己生產的那一天配合巖溪他們的計劃。

    子語就那麼恨他嗎？當年吳家支援必定王謀反他的政權，陷整個天元朝於混亂之中，他頂著極大的壓力將子語護在自己的羽翼中，甚至護下沒有參與叛變的吳家旁系，留吳家一個後。

    為何他的子語那麼不理解他的難處呢？

    月初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自己的宮殿的，也不知道自己又是怎麼從自己的宮殿走到他十多年來未曾到的宮殿，待他有點意識的時候，他已經坐在了鋪滿灰塵的廣木上了。

    月初陽再次來到當年他為子語建的宮殿，看著熟悉又陌生的擺設，月初陽閉起雙眼，極力的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的眼淚飛濺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月初陽終是放棄了，他這一輩子除了子語他就沒有愛過任何人，若不是月落，他怕早已經支撐不下去了。

    可是現在卻有人告訴他，他這些年的堅持是一個笑話。

    月初陽絲毫不在意滿是灰塵的廣木，直接躺了下去，兩滴眼淚從眼角滑落。

    落了塵的梳妝盒，是子語生前最喜歡的，裡面放著他最愛的玉簪，那是月初陽第一次送他的禮物。

    玉簪下面壓著一張不知內容的紙，只是由於多年不曾被開啟，顯得脆弱無比。

    ——

    月落再次回到皇宮的時候，月初陽已經是病入膏肓，只能躺在廣木上，任由宮女太監伺候。

    月落看著病入膏肓的月初陽，鼻子一酸，雙眼一熱，眼淚就奪眶而出了。

    “父皇。”月落聲音有些哽咽。

    月初陽在月落的聲音落下的那一刻，月初陽睜開了眼睛，看向哭得不能自己的月落，月初陽顫顫巍巍的抬起手摸一摸月落的頭，有氣無力地說道，

    “怎麼哭了？”

    “父皇。”月落從太醫那裏得知月初陽是因為鬱結在心，也失了活下去的念頭。

    月落不知道是什麼讓月初陽失了活下去的念頭，但是他並不想在失去父妃之後，也失去他的父皇。

    “落兒。”月初陽渾濁的雙眼，多了一絲亮光。

    “父皇，不要丟下皇兒。”月落眼淚稀里嘩啦的。

    “落兒長大了，唐清是個可以託付終身的人。”月初陽看向站在一旁的唐清一眼之後，十分欣慰的說道。

    “父皇？”月落抬起頭，有些慌亂的看著月初陽。

    月初陽笑了笑，“父皇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的皇兒的性別呢。”

    “父皇。”聞聲，月落哭得更加厲害了，難怪，在這險惡的皇宮裏，縱使他再怎麼小心翼翼，也不可能做到一點紕漏都沒有，原來是他的父皇一直在後麵給他清理一切嗎？

    月初陽欣慰的看著月落，然後虛弱的閉上雙眼，不再言語。